在回学校的路上,梁禾的脸还一直微红,即便是和秋云说话,眼神也尽量和秋云避开。
秋云心里直乐,原来是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她无意中说出自己四个月没有来例假,梁禾听了以为是秋云怀孕了,秋云差点以为梁禾知道自己的秘密了。不过仔细一想,女生四个月没来例假,有点生理常识的,自然是以为怀孕了,谁要是想到这是穿越层面,大概是有神经病吧。
俩人出了四合院,一路往公交站走去。走着走着,秋云不自觉脚步轻快,就连头顶的细雨都好似更加轻柔美丽,她回想刚刚梁禾的反应,心里悄悄开心起来。明明自己身体出现了异常,她应该担心才是,但是好像这并没有那么重要,是的,远没有当下这份开心重要。
梁禾在秋云右边走着,瞧着秋云嘴角一直挂着笑,一副人都要飞起来的样子,再对比下自己方才过山车般的心情,忍不住轻咳两声。
“怎么了?”秋云回头。
“那个……邱晓云,周一你去医院看下吧。”梁禾清了清嗓子。
“看什么?”秋云问,“哦,问题不大。”秋云明白过来,“我这是属于青春期少女发育中的正常现象,去不去医院都成。我估摸着,”秋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几天应该也快了。其实我大概也知道,应该是冬天的时候没有忌生冷。”
梁禾顺着秋云的动作看去,她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的确良衬衣,长长的下摆遮掩着她平坦的腹部。原来是这里,他想。秋云说完,又抬头看他,他的迅速收回眼神,说道:“还是去看下比较放……比较好。”说完脸色一红,补了句,“或者我让大二的辅导员,陈老师带你去,她是女老师。”女老师会方便一点,但是这句梁禾没说。
秋云瞧见梁禾的神色又想笑,点头答应:“那成吧。我猜也是给我开一堆中药来喝。”
“你刚刚说是冬天没有忌生冷?”梁禾一副钢铁直男样,“什么意思?”
“就是……女生在这个时期身体比较敏感,要少沾生的、冷的、辣的。”秋云忍笑。
“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可能会有情绪波动,但是这都是正常的。”
“哦。”梁禾想到春节过年期间,秋云一个人住校,条件简陋,孤苦无依的情形。
“你问这些做什么?”
“补充一些生理知识,”梁禾看上去很正常淡定,“免得下次再闹笑话。”
秋云不知梁禾梁禾所想,扑哧一声笑出来,“梁老师,别绷着了,想笑就笑吧。”
梁禾经不住秋云逗,嘴角一抿,也笑了起来。
这一笑,俩人之间的尴尬化解了。
“梁老师,”秋云歪着脑袋一想,说,“要是刚才那事儿是真的,怎么办?”
“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学生怀孕的事儿。”
“自打我进校来,从来没听说过。”
“假设一下嘛。有个女学生哭哭啼啼地跑来找你,说自己怀孕了,怎么办?”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的。”梁禾睨她一眼,“这种事情,一方面要问清楚情况,找到监护人;另一方面,上报学校。另外,我们学校的校风校纪一向严明,学生也都懂事听话,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
“这么官方。”秋云哼哼道,梁禾说得很合常理,但无“情”理。瞧着梁禾那一本正经的脸,秋云故意又问,“那你呢?”
“我什么?”
“要是这个女生是我,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梁禾皱起眉头,“我说,邱晓云同学,这种事情是好假设的吗?这对一位在校女大学生而言,无论身体、心理还是声誉,都是巨大的伤害。刚刚那个误会当做玩笑,过了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津津乐道起来?我怎么办……该问‘怎么办’的人是我吗?那你又希望我怎么办?抓住那人,揍他个半死,让他跪在你跟前,然后再一刀捅死他?“
梁禾本是挺沉稳的人,平日里讲话都很有分寸,没想到最后几句倒听起来像不着边际的孩子气话。秋云想到刚刚梁禾的神情,再结合这几句话,明知不会是真,但心下却又忍不住开心起来,人一开心,得寸进尺的话就来了:“可要是我和他两情相悦呢?”
此言一出,梁禾瞠目结舌,仿佛气得话都说不出了,足足愣了三秒,像不认识秋云般看着她,半天甩出一句:“那就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吧!”
秋云一愣,想笑又不敢,梁禾可能真生气了。此时正巧车来了,她忙岔开话题:“哎,车来了、车来了,赶紧上车吧。”
梁禾却扭头走向人群外,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你去吧,我走路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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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一过,夏天就来了。
美院东门的池塘已经有了蛙声,碧绿的荷叶慢慢舒展开身姿,花骨朵如沾满了桃红色墨水的毛笔头,亭亭玉立,随风摇曳。
那日之事之后,秋云每个周末都会回去凤凰街探望“师兄”一趟。秋云问,她喝了井水,灵魂回去了,邱晓云没有喝,怎么回来?邱正宏说,平行时空的互换,有些像化学中的置换反应,活泼的置换不活泼的,能量强的置换弱的,现如今秋云能量强于邱晓云,就如同当初邱晓云强于秋云,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