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菩萨道:“因为他的皇位比你重要。”
“是啊,他的皇位比我重要。”冯润仰起头,凄凄惨惨地笑将了起来:“他说过的,他生长在帝王家,成为九五至尊的国君,那就要肩负起国家大任,承担起抚驭万民的责任,雄霸天下。——嘿,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清楚楚记得。我不是不恨我自己的,我为什么要如此想他?为什么要记住他对的话?高菩萨,我是不是很贱?他如此待我,我还忘不了他。”
高菩萨拿着酒杯,懒洋洋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
望向冯润。嘴角,不觉闪过一丝残忍,冷冷道:“对,你不但很贱,而且很傻!没有人比你更贱,更傻了。”
——其实,说冯润的同时,何尝不是说自己?
冯润呆呆的看着他。
此时高菩萨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这痛楚,像是不可言说,又无处诉说,却又深深的渗入骨髓。
冯润眨眨眼睛。
再看高菩萨的时候,他眼中那抹楚痛不见了,脸上显出了一种残暴无情的神色,一双眸子欢蹦乱跳,既冷酷又轻蔑,仿佛在嘲弄冯润。
这使冯润觉得自己真的是贱,也真的是傻。
张张嘴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只得闷得喝酒。
高菩萨也不阻止,随了她喝。冯润消瘦的姿影,落寞的眼眉,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忧伤,让他有着心痛的感觉,同时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个巴掌甩过去,让冯润清醒清醒,
喝多了葡萄酒的冯润,已然不能自控。
便索性放肆了起来。
为什么不?冯润想,天下的男人又没死光,又不单单只剩下拓跋宏一个,眼前的高菩萨,哪里比他差了?
尽管高菩萨模样儿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白皙细腻的肌肤变成了古铜色,一张倾国倾城比女子还要妖娆的脸也变得面目全非,粗糙了,刚毅了,蓄起的胡子看上去完全是粗犷的铮铮铁汉,男人魅力十足。
冯润想,为什么如此蠢,眼中只有拓跋宏,看不到其他男人?
她也不见得,是爱上高菩萨了。
但高菩萨,总是个男人罢?还是一个可以让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从始到终,眼里心里只有她的男人。
此时此刻,冯润只是寂寞。
一颗心极是悲凉,这悲凉透到骨子里去。冯润多么希望,高菩萨拥抱她,用他温暖的胸膛来暖和她,冯润还希望,她的身体和他的身体,来一场真真正正的醉生梦死。
冯润想,那一刻,也是暖的吧?
冯润渴望这种暖。
她不要想拓跋宏的诺言了,不要虚无缥缈的将来了。冯润想,她才十八岁,正是一朵鲜花绽放的时候,她为什么要为拓跋宏凋谢呢?与其活在漫漫无期看不到希望的痛苦等候之中,不如放弃幻想,不要老是没完没了的悬着,上不到天,下不到地。
她不管了,她豁出去了,不为别人只为着自己。
葡萄酒喝多了,让冯润肆无忌惮。
她坐在高菩萨对面,半眯着眼睛透过长长的睫毛看他,媚眼如丝,那微微一笑的样子,就像个媚惑人的妖精。
她问:“高菩萨,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