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可以问问。苏阮没有回答,看着他来的时间不短了,就要送客。
华维钧忙说:“夫人,下官还有一事,有关黄正初。”
“他怎么了?”
苏铃打发去黄正初老家的人已经回来,证实此人家世清白、并无虚言,连苏阮都放下心了。
“他……”华维钧有些迟疑,“代国夫人近日没有什么异常吗?”
“你指哪方面?”
华维钧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下官也不确定,不过,上元节几个朋友相约,黄正初没来,本来还有个朋友想给他做媒,他竟连对方是谁家都没问就拒绝了,说暂无此念。”
“有什么不对么?”
“夫人可能不太了解,像我等这样外地来京的士子,若能在京中结一门姻亲,绝对是求之不得,他原本对此也很热衷,既有人提起,至少要问一问详情的,像这般直接推拒,实在不似他平日作风。”
苏阮明白了,“所以你担心他是傍上了我阿姐。”
华维钧躬身拱手:“下官只是提醒夫人一句。”
苏阮心情复杂,“你还好意思提醒,人不是你找的吗?你怎么不去问他?”
“这……事涉代国夫人,下官……”
“你不好问,难道我就好问了?”苏阮想想姐姐的脾气,扶额道,“罢了,随他们吧。”
“但黄正初,决非甘居人下之人。下官担心……”华维钧也叹气,“下官原本以为,他相貌平常,应入不得代国夫人法眼,所以才……”
苏阮颇为烦恼,打发走了华维钧,就把丽娘找来问:“那边府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丽娘:“夫人是问谁?听说大娘身边多了个少年……”
苏阮一惊:“少年?什么样的少年?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最近,还带着来了山庄。什么来历不清楚,现在桂娘嘴也严了,这事儿还是外院小厮看见了问起,那边府里车马夫说的。”
“黄正初呢?也来山庄了吗?”
“自是来了,大娘现在可离不得他。”
苏阮脸色奇异起来,“那他跟那少年……”
丽娘呆愣一瞬,才明白过来,掩口笑道:“夫人想哪去了?黄郎君现在是那边府里大管家一样的人物,不是那等以色事人的。”
“就是说,阿姐确实同他没事。”苏阮思忖片刻,又问,“她今日在家吧?”
“好像刚回府。”丽娘发觉夫人主要问的是黄正初,忍不住劝道,“是不是华郎君说了什么?要我说,您还是别过问了,上次大娘就有点不乐意,那之后桂娘见了奴婢,嘴便严了起来。”
苏阮叹口气:“我也不想过问,但是……”把华维钧说的话跟丽娘学了,“要真是同阿姐有什么,我也懒得管,随他们闹去,谁赢谁算。但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担心了,万一这黄正初,心比我们想得还要更大呢?”
丽娘瞠目:“还能怎么大?”
苏阮蹙着眉:“去看看就知道了。”
丽娘劝不住,只能陪着夫人过去苏铃那边。
她们去得也巧,苏铃正在听黄正初回报孩子们的功课,珍娘玉娘都在座,苏阮便也进去坐下,笑道:“你们继续,我凑热闹听听。”
“是。”黄正初接着说,“小郎君们耐性好得多了,字帖每日可再加十张。”
“只有耐性好得多么?”苏铃皱眉,“字就没点长进?”
“书法非一朝一夕就能建功,须得经年累月苦练才可,因此耐性反而是重中之重。有了耐性,渐渐养成习惯,久而久之,字自然就能写得好了。”黄正初不紧不慢道。
苏铃点点头,又疑惑:“可你上次说珍娘只练了两个月字,就大有长进,又是怎么回事?”
苏阮闻言看向珍娘,见她面颊泛红,低下头去——她向来害羞,当面听见夸奖,多半会如此,倒没什么稀奇的。
耳听着黄正初开口说:“大娘原有基础……”苏阮正要转头看他,珍娘却突然偏了头,悄悄看向黄正初。
苏阮就坐在她对面,将她充满崇敬仰慕与受宠若惊的目光看得清清楚楚,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