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看到南衣脸上难堪的神情,才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门口赫然站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像是吞了一百个鸡蛋的甘棠夫人。
他有点滑稽地坐在地上,大脑转不过来。
当下的三个人都无地自容。
……
一炷香之前,甘棠夫人听说谢却山回了府。本来夜已深,各院之间很少走动,但甘棠夫人想了想,改日就不一定能捉到人了,还是趁这个安静的时候同他聊一些私事。
聊聊南衣的事。
这几日她听到府里传一些流言蜚语,那些什么桃色话题她当然是不相信的,但她心想谢却山与章月回不合,所以背地里使手段不肯让南衣再嫁,这件事倒是有可能。所以一来是提醒谢却山注意自已的言行,别落人口实,二来想让他点头同意南衣再嫁,别在背后给人使绊子。
结果看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她疑心自已是搞错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滑稽地背身走了几步,再回头来看一次。
还是这个场景。
她想跑,这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畴。
她的脚步都乱了,踉跄了一下,匆匆往出走。院门口是等待她的唐戎,见她脚步不稳,好心伸手扶了她一下。
男子炙热的掌心碰到她的手臂,这本也是寻常,甘棠夫人此刻却只觉大逆不道,立刻见了鬼似的躲开,还连连后退了几步。
唐戎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夫人,怎么了?”唐戎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了谢却山的居所。
“走。”甘棠夫人脸色煞白,失了风度,几近小跑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南衣甚至都在想要不连夜跑路好了,她羞愧难当,不知如何在望雪坞里自处,如何面对甘棠夫人。
她真是鬼迷了心窍,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现在清醒过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谢却山告诉她,看都看到了,还能怎么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
他言出必行,脸上已经没了慌意,甚至还帮南衣整了整衣冠,贴心地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去。这个人,怎么都不会羞愧的吗?
南衣拒绝了她的好意,发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想跟他出现在一起。她连滚带爬地翻墙回了自已的院子,惴惴不安地等到天亮,女使请她过来用早膳,她仔细观察人的神情,发现她没什么异样。好像还没有人知道……
她想称病,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饭厅里一切如常,热热闹闹,热气腾腾。
也没人注意到她。南衣躲在角落里想迅速吃完饭,结果谢却山紧接着就迈入了饭厅。
她顿时僵硬在原地,坐如针毡,觉得那松软的肉包仿佛变得硬邦邦,那绵密的白粥也变成了浆糊,通通乏善可陈起来。
甘棠夫人看了一眼谢却山,脸色瞬间阴了下来。经过一夜的思索,她已经在自已脑海里捋出了一种可能性。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没有谢却山的主动,怎么可能发生!
说不定还是谢却山强迫的。
她踢了他的凳子,道:“没准备你的早膳。”
谢却山:。
众人都有些错愕,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甘棠夫人就对谢却山摆了脸子。
谢却山心虚地笑笑,难得好脾气了一把。
“好,二姐,那我去衙署里吃。”
神奇的是,饭厅就这么点大,这三个人的目光竟都巧妙地避开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