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翡在屋内伺候顾长歌休息,用帕子为她擦了脸,卸了妆,用泡了玫瑰花的水浸泡顾长歌洗白的手指,让手指间都染上了香气。
红翡扶着她到床上歇了,压低了声音道:“今日轮到奴婢当值,碧玺去休息了,奴婢自觉不如碧玺与娘娘亲近,只是奴婢对娘娘也是真心实意的。”
顾长歌有些奇怪,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个微笑说道:“碧玺与本宫有情义,可你在宫里帮衬,这份感情也不是旁人能比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红翡目光闪烁了一下,为顾长歌掖好了被子,蹲在床头说道:“娘娘,瑜嫔如今越发得意,熙妃与容贵人虽然吃醋,但话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如今瑜嫔有孕,如果诞下皇子,皇上多半是要晋封为妃,到时候与娘娘平起平坐,是否还如今日一样听话就难说了。”
知道了红翡心里想的什么,顾长歌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有没有皇子对本宫而言都不要紧,本宫要得是皇上的心意。皇后才是那个最怕旁人有皇子的,她都没说什么,本宫又何必惹了一身骚。知道你心思灵巧,只是这样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做什么,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二日天不亮,红翡便去内务府领些东西,刚巧看到了宫女尔桃带了一个嬷嬷低着头快速的走过去。
她留了个心眼,喊了一声:“尔桃。”
尔桃一惊,忙回身看来人是红翡,笑道:“原来是红翡姐姐,晗妃娘娘有事吩咐姐姐呀。”
红翡笑着走了过去,细细打量着躲在尔桃身后低垂着头的嬷嬷,开口道:“是呀,娘娘说四皇子屋中的桌角磨了,叫我去吩咐换张桌子呢,哎,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哦,是我们身子有些不适,当初便是这个嬷嬷给娘娘接生的,有些事情不好问了太医,毕竟男女有别,便叫嬷嬷过去问一问,”她轻笑一声,“姐姐还是快去吧,耽误了晗妃娘娘的事情可不好。”
说罢尔桃扭头就走,身后的嬷嬷也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其后。
尔桃领了接生嬷嬷沈氏到未央宫里,沈嬷嬷只瞧着贵人高高在上,坐了上首正吃着一颗樱桃,艳红的嘴唇将樱桃衔入口中,咀嚼两下便突出一颗圆鼓鼓的核,当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奴婢沈氏见过熙妃娘娘,给娘娘请安。”她匍匐在地,双手向前垫在额头,深深以额贴地以示恭敬。
上面的熙妃轻笑一声,说道:“都是自己人,起来吧。”
尔桃站在熙妃身旁,沈氏直起身子等着熙妃吩咐:“不知娘娘叫老奴来是有什么吩咐?”
“当年你为本宫接生很是得力,本宫记得你,”熙妃笑道,“如今你做得好,本宫的皇子们都长得健壮,本宫倒是想问问,你说这皇子顺顺利利生产是否与你们接生有关呀?”
一听问到了沈氏熟悉的环节,她当时就自信了几分,陪着笑脸说道:“那是自然,虽然太医为娘娘调理身子,可奴婢们也要时常触摸娘娘腹部,若是胎位不正要提前调整,生产当日太医也是进不得产房的,全要靠奴婢们接生。”
“哦……那倒是全仰仗了嬷嬷了,”熙妃扫了一眼尔桃,又问道,“本宫听说不久前,你的儿媳生产,也是你亲自接生的,生下来的倒是个死胎呢。”
沈氏一愣,忙说道:“虽然奴婢们接生,可到底也靠着母体之前的生养,女子有孕千难万难,能顺利生产者少之又少啊。”
熙妃勾了唇角,眼神示意了尔桃,尔桃从袖子中摸出两张银票塞在沈氏手中。
沈氏拿着银票如同烫手的东西一般,尴尬说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尔桃抬高了音量,眼里尽是瞧不起和不屑的神色:“嬷嬷,咱们娘娘知道你一心想要个孙子,可你儿子不争气,与儿媳成婚五年了,家里一贫如洗,若不是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宫里伺候,他们早沦落到街头要饭去了,”尔桃眼睛看着沈氏手中银票,沉了沉说道,“只是你儿媳如今也不适宜生养了吧?这些银子就当是娘娘赏给你,再为你儿子添一房吧。”
沈氏抖了一抖,不敢置信的瞧了一眼上座的熙妃,见她正望着自己,忙跪下道:“奴婢何德何能,敢收娘娘这份大礼呀……”
熙妃眼睛一眯,心道也算是个老油条了,宫里的银子不易得,她倒是知道的清楚。
她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椅子一侧,笑着说道:“沈嬷嬷也不必担心,本宫自然有事让嬷嬷做。”
尔桃会意,接口说道:“听说承乾宫的人挑了你去做接生嬷嬷,你做事得力,咱们娘娘也有事交代了你去做。”
沈氏面露惶恐之色,求道:“啊……这……这使不得啊,奴婢不过是帮衬着,主要还是……”
不等她说完,熙妃不耐烦道:“是不是嫌银子不够,这是二成定钱,若事情办得好,时候本宫还会再给你剩下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