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食,在一起用饭的餐桌上秦氏将宫宴的事情告知了裘彩撷,裘子楠由于早早上国子监去了,这会儿也少了见他不依抗议的样子。
裘彩撷闻言想到又要见到那个东宫不由心慌慌,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阿娘,听你的意思阿爹早上应该是回过府了吧。你有没有向阿爹提一提婉婉表姐的事情?”
秦氏自然立刻就想到了丈夫早上的交代,不过她不擅长编纂干脆就说自己来不及提裘礼烨便又被传召入宫了。裘彩撷瞧她娘心神不宁的样子直觉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她瘪了瘪嘴,桃红色的两边唇瓣几乎给抿成了一条线。
想也知道估摸着是她爹有事情要瞒着自己,她娘所知道的横竖是府里头的家长里短。想到之后能够入宫亲自发掘真相她也不觉得委屈,况且神医那厮的随从莫名不来寻自己了反倒是她现下更为关心的事情。
过午不久,下人才将将收拾罢了桌上的残羹冷炙便见管家阿福前来禀告。秦氏虽然一心不闻窗外事但是怎么说才是芜城大财主的长女,关于管理府中中馈做当家主母这事儿倒是得心应手。
就听得管家道:“夫人,外头都在传宁王马上要入京的事情,现下街上已经有部分官兵在清道和闭店了,奴想趁早去多采买些日后的用品吃食,免得之后有些变故府上应接不暇。”
管家说的自然在理,听李梵音和她爹都说过这宁王心思大得很,连天家这几日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更别提她们这些小民了。
“你且将需采买的册子于我过目,我看看是否齐全。”秦氏早就看到管家是有备而来,手里头是每月的采买记录,如今堪堪月中偏后大部分东西皆消耗得差不多了,提前补上也无不妥。
于是她顺手从管家处接过册子翻到上月的记录,正好裘彩撷也在边上,秦氏对她不防备两人便凑着头一块儿看。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物品的名字、数量、价格,边上标了每月的用量、结余和价格的涨幅。向上的箭头代表价格涨了边上还有几分几厘的字,最后标明了物品采买的来源和经办人。
每一页的最后面都有秦氏已阅两字和签名代表了账目没有问题,用于日常开销的账目结余也都清清楚楚。裘彩撷见了啧啧称奇,只觉得制定这账册的人当真是心思细致,若是有物品更换了来源的还会详细备注了原因。
“哇,阿娘,原来我的头花啊、衣裳啊,都这么有讲究呢,连每月新订的衣服都是阿娘一手操办的,真厉害!”裘彩撷打心底里觉得她阿娘可能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是个需要人呵护的菟丝花,“记得又详细又清楚呢。”
秦氏被夸得不好意思,微微红着面道:“娘这一手比起你小舅可就差远了,到时候他来了你便央他给你瞧一瞧那些个账本,你便知道什么叫厉害了。”
裘彩撷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那个醉心生意东奔西跑的小舅舅的能力,往年来的时候也是要驼一整个车的礼物给她。想来她便有些盼着了,也不知今年小舅舅去了何处又给她待了什么好玩意儿过来。
“没问题,你就按照往常的去办吧。晚时只有子楠一个人用食,若是他国子监下学回来了我和阿彩都已经出去的话,你别忘记同他说一声。”
“是,奴知道。老爷走时也交代过了。”
这虽然不是头一回入宫去,但是秦氏因着不喜朝廷那些事往些年的宫宴也是能推就推,倒是有大半年没有走动过了。那些个因着她娘家身份地位便瞧不起她的宫人或是因着她是从原京的芜城来的乡下人而不愿结交的女眷,或多或少成了她深居简出的原因。
幸亏裘彩撷没有生得她这么一番性子,阿彩也好子楠也好都是极有个性的孩子,也从没有在外头吃过亏。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精心打扮,在裘彩撷满脸纠结地同秦氏抗争着不想要再戴蝴蝶发簪却还是无能为力之后,两人终于盛装登上了印有相府图腾的马车。偏生不巧的是将将出门便遇上官兵把手了通往主路的所有出口,裘府建在京西一个僻静的小巷中,本是需要走完了小巷尽头右拐到主路上这会儿官兵却是不放人。
素日里热闹的街头,无论是小摊小贩还是沿街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活动的东西除了街道两岸瞧热闹的人熙熙攘攘之外,马车、牛车、轿子或是别的什么大型运输工具都不允许在上头跑。
车夫是平时接送裘彩撷上下学的阿黄,这会儿便向秦氏做了请示下马车去向官兵打探情况。因着裘相的原因,那些人对阿黄面色尚佳,能答复的也几乎是一字不落。阿黄这边跑回来禀告,言语间也是笃定和无奈。
“夫人,小姐,这会儿是过不去了。宁王已经京城了,会全程通过这段入宫的主干道,入京已经封了路了。据说是天家的旨意,咱们或者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