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浑身是血的青岚从昏迷中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沈天山。
沈天山,字遁之,曾祖父随宁武帝一统江山,获封武平侯,老侯爷一生忠心耿耿,是开国的大功臣,可这爵位也不过才袭到第三代,就拥兵自重,动了谋反的歪心思,落了个灭门的下场。
青岚第一次听说“遁之”这个字的时候,笑了半天:“一个野心勃勃的武将,给独生的儿子起这么个字,是为了叫他在谋反的道路上打不过就先跑吗?你别说,还真叫他跑成了!”
魏慎见她如此反应,只是若有所思地说:“可能是想先藏一藏吧。”
“都要反了有什么好藏的?”青岚嗤笑。
但如今见到了沈天山本人,好像突然间就觉得是得藏一藏。
他长得太张扬了。
如今已是深秋,他早早地就披上了大氅,脸色苍白,乍一看似是病弱非常。可忽略这些单看他的五官,那股张扬就呼之欲出了,英气的眉配着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唇虽然没什么血色,但唇形饱满,不像个武将之后,倒该是个名满都城的风流浪子。
“你是谁?”
嗯?青岚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他太久了,差点忘了自己应该是正躺在敌国军师的府邸里。
“大人……”青岚调整了下情绪,摆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反应过来之后,浑身的伤口顿时针扎一样地疼了起来,凌五对她可真是半点没留情面。
“奴家…好疼啊……”青岚模仿着醉花楼里那些花娘的语气做出娇弱又颤抖的样子,说着眼泪就开始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天山眼里好像闪过一丝怒气,对她这一番表演不为所动:
“我问,你是谁?”
“奴家……叫青岚,是……是炎州盛阳人士,自小父母双亡,和哥哥相依为命,盛阳离乱,我们兄妹往乾州逃难,中间走散了,我遇到了一伙贼人,要劫财劫色……”一边抽泣,一边胡扯,青岚余光观察沈天山的表情,似乎对这一番陈情不为所动。
沈天山的表情好像在审问犯人。“你哥哥叫什么?”
“哥哥叫青枫,枫树的枫。”
这一套说辞是一早就备好的,盛阳之前的确有个青家村,只是战乱已久,户籍文书早就散佚,村民也四处逃难,什么也查不出来。
青岚一直观察沈天山的神色,令人失望的是,他除了那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旁的什么也没有,对她这一套说辞,显然也没信。
“你的伤我让人看过了,再养个三天也就差不多了,三天后你自己离开吧,至于你哥哥,我没余力帮你。”
这可不行啊,青岚赶紧从榻上爬起来,咚地一下跪在沈天山面前
嘶……腿上的伤口被撕开了,确实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