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惠卿扭头,“这是?”
陆鸱吻冲那人道:“你等着吧,就在这儿等着,我待会儿就出来。”
“那是咱们剧组的一个司机,我都说了,剧组想过来表敬意,我是临危受命。”
萧惠卿低头看陆鸱吻的鞋,一双银灰的高跟鞋,“前头施工,要不要换双鞋?”
陆鸱吻笑,“二公子人好,不过不用换,我习惯了。”
萧惠卿说:“这里不是都市,咱们也不在萧氏,陆小姐不必这么拘谨。”
陆鸱吻站直了,“二公子错了,这里是萧家的地盘,我要是有什么不恭敬,我怕我不能活着回港。”
萧惠卿瞧身边的女人,“我就这样令你害怕?”
陆鸱吻低头笑,“玩笑话,玩笑话。”
小学不远,就在前头十字路口拐角处,前头地上有泥沙,萧惠卿搀了陆鸱吻一把,陆鸱吻走进去,小学很新,操场也很大,上头正在铺塑胶跑道,陆鸱吻朝教学楼二楼阳台上看了一眼,“二公子,那里是不是有人?”
“钱钱钱,都是钱的错,如果我有钱,你妈就不会死,她生前受罪,死了也没过好日子,房子买不起,祖宅又要拆,拆了也买不起新楼,不是我想不开,是我想哭都掉不出眼泪!”
陆鸱吻瞧着上头,“二公子,上头是两个人,还有个孩子。”
萧惠卿回头,学校还没开放,操场里一人也无,再转头时候,陆鸱吻已经跑到教学楼里面去了。
“钱是罪恶的!不,钱是尊荣的,人民币是有尊严的,没尊严的是我们,是我们没有钱的人!我们低三下四,我们没有人格,所有的愿望都是奢望!”
那男人状似疯疯癫癫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亲亲那孩子,“我不该如此猴急的,你妈那个死鬼,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痛快,她死了难道就痛快了?不,她死了,我也去死。我叫她不得安生!”
“先生,您先把孩子放下来,先把孩子放下来,好吧?”
那男人扭头看陆鸱吻,“假使我想开些,想开些又如何,我就能买得起商品房吗?”
陆鸱吻道:“对,买得起,买得起,您把孩子放下来,他坐在这儿,很危险。”
“鸱吻”,萧惠卿追上来,那男人看着萧惠卿,看了半晌,突然开始笑,“我酒喝多了?咦,也没喝多啊,这萧家的人都来啦,萧家的人?”
萧惠卿走过来,“是,我是萧惠卿,你有事找我,我们这边说?”
那男人将怀里孩子放在阳台上,孩子‘哇’的叫了一声,萧惠卿一手去抱孩子,孩子刚落地,那男人对着萧惠卿的背就是一推,“去死吧,万恶的资本家,一群吸血鬼,言而无信的黑心商人!”
萧惠卿半个身子都被推出阳台,他背对着男人,手掌几乎悬空,男人腰部悬在小学阳台矮矮的栏杆上,陆鸱吻对着那男人的腰就是一踢,她穿着高跟鞋,这一踹用了大力气,男人捂着腰后退两步。陆鸱吻赶紧扯萧惠卿的腰带,“二公子,快下来。”
萧惠卿还没下来,他手刚刚扶到不锈钢的栏杆上,那男人双手将陆鸱吻举了起来,“我们家那死鬼已经去了殡仪馆,你是萧家的狼犬吧,你也去陪她!”
萧惠卿双脚刚刚落地,那男人就将陆鸱吻从二楼丢了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要害怕,人人都将通往死亡的桥梁……”
“鸱吻!”
萧惠卿伸手去抓陆鸱吻的手,陆鸱吻一手抓着栏杆,一手与萧惠卿相握,她低头看了一眼,“二公子,放手。”
“鸱吻,我拉你上来。”
陆鸱吻踢掉高跟鞋,她将萧惠卿的手一推,朝底下那堆还没打开的沙袋水泥包上跳了过去。
陆鸱吻跌在水泥袋上,见她起身,那一刻,萧惠卿觉得眼前灰蒙蒙的,心脏都短暂停顿,接着是一阵湿冷,从脚底凉到手掌心。
陆鸱吻吸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找了自己的高跟鞋穿上,她朝上头笑一笑,“没事。”
萧惠卿垂下眼睛又掀开眼皮,他瞧身后的男人,“你这是谋杀,可以告你入狱的。”
陆鸱吻穿深灰的西裤和一件雾霾蓝的丝质衬衫,她揉揉后腰,萧惠卿快步走过来,“来,我看看。”
“不用,不用……”
陆鸱吻扭了一下,萧惠卿抓了她的手,“别动。”
萧惠卿弯下腰来,掀开陆鸱吻的衬衫,衬衫一寸寸被掀起,陆鸱吻背后凉凉的,衬衫是丝绸,轻薄透顶,虽不顶用,但被此刻掀开了,又觉一个女人露出背部来,更是不妥。陆鸱吻当下便转了个身,“二公子,我没事,我……”
陆鸱吻这么一动,便扭到了萧惠卿怀里,男人低头看她,“你有一腔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