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在做梦,因为十二岁开始,每年农历七月十四,我生日这一天,我都会做这个梦。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第七次做这个梦。
面前是一栋古旧的宅院,处处古色古香,却也破败不堪。
而我,坐在宅子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等待。
四周一片死寂,我估摸了一下时间,他们快来了。
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明明是喜气洋洋的热闹氛围,在这空无一人的夜半时分,通过这悠长的巷子传过来,却让我觉得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逃也逃不掉,我早就落荒而逃了。
锣鼓声近了,是一队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停在了我面前。
我站起身,不等那个面色死白的喜婆过来,就主动坐进了大红的喜轿。
坐上喜轿的瞬间,我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大红的喜服,就连头上,都盖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
喜轿摇摇晃晃着走着,喜轿上挂着的风铃幽幽地响着。
走了很久,终于停下。
我掀开轿帘,自己下了轿子。
周围死寂一片,除了敲锣打鼓的声响,没有丝毫的人声。
热闹,却也死寂。
我熟门熟路地向前方走去。
前面,会有台阶,走上去,就会进入一间宽敞的正厅,正厅后面,是一间挂满了白幡的喜房,到了那里,我就可以醒了。
年年如此。
我慢慢地向前走,视线从盖头下面看出去,只能看到我脚上的大红绣鞋,一下一下地从华丽无匹的裙摆下方探出来,露出脚尖上的珍珠。
莹润,却清冷。
“你终于来了……”
一声喟叹响起,我的脚步猛然顿住。
谁在说话?
过去的梦中,除了我崩溃的失声痛哭和疯子似的大吼大叫,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那刚刚的声音是谁的?
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突然伸过来,抓住我紧张得握成拳头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
我惊骇地叫了一声,用力地往回缩手,可是那莹白的手看上去握得松松的,我却收不回。
那只手很漂亮,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干净,手掌很凉,似一块冰。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