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长辈,又在沪市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渠老板不得不为香菜担心。
那孩子前途堪忧啊。
不过好在她命中有贵人。
渠老板略微欣慰,轻叹一声,对藤彦堂由衷道:“小林那孩子好是好的很。就是太不守规矩了,容易得罪小人,有二爷你在她跟前护着,我也就放心了。”
藤彦堂轻笑了一阵。“渠伯,你才认识她多久啊,就这么为她着想了。”
渠老板对他挤眉弄眼,“难道二爷你就不在意她?”
藤彦堂神色一滞,随即一笑将脸上的不自然掩饰过去,“渠伯。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丫头有趣得很。”
渠老板也年轻过,怎会不懂藤彦堂的少年情怀,多少也明白他的身不由己。
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荣记商会,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藤彦堂。
多了一个在意的人,就等于是多了一个弱点。他怎敢轻易动心,就算他已然动心,又怎敢让人看穿。
这个弱点一旦让人拿捏住,藤彦堂还如何掌控自己?
他已经习惯了时时警惕、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的生活,但是他能看得出来,香菜想要的并不是他这样的生活,不然,每当他快要靠近的时候,她也不会跟受惊的刺猬一样竖起全身所有的防线了。
然而缘分这东西,谁又说的准呢。
就像藤彦堂以为自世和医院一别后,他们便没机会再见,可谁又知道茫茫人海的大街上,她又闯入了他的视线呢。谁又知道她会去百悦门,让他逮了个正着呢。谁又知道她来渠司令蛋糕店应聘的那一天,他正好就在荣记酒楼的露台上呢。
在江岸码头,第一次见到香菜起,藤彦堂内心的某一处就失控了。
他无法定义体内骚乱的那一股冲动,就好像犯了病一样,就好像收藏癖在作祟一样,他想把那个人珍藏起来。
虽然失控,但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与渠老板寒暄了一阵,藤彦堂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他似乎刻意扬声,“渠伯,那我走了——”
渠老板知道藤彦堂这话是对香菜说的,他心知肚明,却不戳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蛋糕房,只见门帘晃动,收回视线又看到藤彦堂忍俊不禁的模样。夹在中间的老人家,忽然尴尬起来。
直到蛋糕店门上的铃铛响动一阵过后,香菜才从蛋糕房冒出头来。
她脸上的奶油已经收拾干净,可头发上还是一片粘糊糊的,让人看着难受。
等到小张和小李来上班,渠老板把蛋糕店交给他俩照看,领着香菜到他家去洗了个热水澡,还给香菜找了一身衣裳。
香菜蛮享受的,就是有些受不了衣服上的那股霉味儿。
那衣裳是渠老板的儿子少年时期穿过的,都压箱底儿多少年了,一直没有拿出来洗没有拿出来晒,不过总是比香菜平时穿的那身衣裳要好。
到了这一步,香菜跟渠老板也没啥好客气的,“渠老板,还有没有大点儿的衣裳,给我整两套。”
“你可别得寸进尺啊,本来说这些不穿的衣裳要拿到铺子里面去当掉的,便宜你了!”
香菜撇撇嘴,看不惯渠老板这老抠的模样。
她原本想着从渠老板这儿讨几件得体的衣裳给芫荽带回去,不过转念一想,她都挣上钱了,还不如给哥哥买套新的呢。或许她还可以买点布子,花点时间亲自给芫荽裁一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