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故意带她出席唐老的寿宴,也是为了她。
他是想让唐志庭和唐家人亲眼瞧一瞧,他们不想承认的这个女儿,丝毫不比他们唐家正室所出的任何一个孩子差,甚至要比他们幸运得多,有作为得多。
甚至,有朝一日,他们会有求于她。
他为她不甘,又替她出头。
虽说唐忆霜亦是唐家人,但她充其量只是唐家的一枚棋子,没有什么权利,所以即便看见梁舒冉好,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哪怕她会转述,但经过他人描述,终究不及当场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可惜,这一场精心的准备,唐志庭却没现身,反而是霍誉泓领着唐忆霜跑了过来落他的脸。
梁舒冉不清楚这一切是否是霍誉泓故意安排,但无可否认的是,他这出其不意的一招,确实让霍誉铭原先的计划落空了。
梁舒冉侧目,对上他清亮黑沉的眼眸,好像能洞悉一切似的,她冷静的眼底微微泛起了涟漪,静默了须臾,她浅浅地笑笑,“霍老师,谢谢。”
“心动了吗?”霍誉铭看着她,唇间漾出几缕飘渺的笑意,“你刚刚是不是有一瞬间,对我心动了,嗯?”
他栖身靠了过去,俊脸凑近梁舒冉,眼角净是痞痞的笑,因为靠得很近,她觉得他的瞳仁黑得有些惊心动魄。
胸腔里的那颗原平静似水的心脏,忽然发出了砰砰回响。
梁舒冉眼神微微闪烁,垂下眼帘,挡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轻侧开脸,拔高声线来掩饰自己的慌张,“我的心要是不动,那岂不是完蛋了?”
霍誉铭讳莫如深睨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口是心非。”
“霍老师,你靠得太近了。”
霍誉铭溢出轻笑,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可乐,伸手捏了捏可乐软乎乎的脸蛋,“宝贝,你妈妈害羞了。”
可乐懵懵懂懂的,仰起脸蛋看着梁舒冉,天真的问:“妈妈,你为什么害羞?”
梁舒冉揉着她头发,“没有那回事,可乐不是困吗?闭上眼睛再睡一觉。”
“可乐不困……可乐饿了。”说罢,她还委屈兮兮的捂着微瘪下去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她的肚子,还真十分配合地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
霍誉铭见状,郎朗笑了出来。
——
梁舒冉怎么也料想不到,沈青曼居然会约她见面。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玻璃花瓶,上头插着话,送花的人应该是刚离开,花朵鲜艳欲滴的,花瓣还沾着水珠,旁边还放一叠书,梁舒冉瞟了一眼,最上面的那本是音乐杂志,而封面人物,正是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沈青曼。
梁舒冉略讶异。
沈青曼察觉到梁舒冉的视线,笑袅袅地解释了一句,“我是拉小提琴的,回国以后,正好有个专访,照片是专访时拍的照片。”
梁舒冉偶尔情绪浮躁了,也会听一听古典音乐,但是了解不深,她若没记错,霍誉铭倒是挺喜欢古典,他不但有一台黑胶唱片机,书房里还收藏了不少早期的古典音乐黑胶唱片,只有爱好者才会收藏那些吧。
挺有趣,喜欢他的女人,唐忆霜是弹钢琴的,沈青曼是拉小提琴的。
也许在她不知道的范畴里,还有会大提琴、管风琴、双簧管、大号等等各种乐器的女人……大概能促成一个交响乐团?
她收住飞远的思绪,目光淡淡凝向病床上的女人。
沈青曼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衣服比较宽大,胸前露出大片的肌肤,原本的光洁无暇,还残留着被暴虐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淤痕。
没有了刚住院那股憔悴,素净的脸蛋,白里透红,眉清目秀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她的气色瞧着很不错,精神饱满的。
沈青曼出自名门,大家风范自不在话下,她的态度温柔又很客气,“梁小姐,请坐。”
梁舒冉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旁端坐了下来,把手里的包放置在膝盖上,淡淡抬眸望着沈青曼,安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要喝水吗?抱歉,这里只有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