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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
梁舒冉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苦的了,所以就没必要再吃一些带着苦味的东西,自然,也不爱喝咖啡。
但安静又适合谈话的地方,似乎也就咖啡馆了,别无选择。
梁舒冉照常点了一杯摩卡,施水瑶是孕妇,不适合喝咖啡,只要了一杯柠檬水。
两人相对而坐,咖啡馆里很安静,播放着不知名的钢琴曲,梁舒冉搅拌着咖啡,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当年的事情,我很感谢你,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所以一直这声感谢,我欠了四年,”梁舒冉顿了顿,郑重道,“谢谢。”
施水瑶没想到梁舒冉会这么毫不犹豫,难免有些讶异,“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最初的起因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并非想要让你对我感恩戴德。”
从这一番话不难看出,施水瑶的教养不差。
梁舒冉尝了一口咖啡,觉得苦味太重了,又往里面加了两块方糖,温淡的嗓音单刀直入,“所以呢?你想跟我说什么?”
“祁……”话到了唇便,施水瑶又生生顿住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说法,“靳先生因为你……很痛苦。”
闻言,梁舒冉呵地一声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却全是凉薄的嘲讽。
“施小姐,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任你随意指责我。”梁舒冉舔了下唇,慢悠悠的嗓音很冷绝,“他要离婚,我满足他了,他逼我净身出户,我也接受了,他为了个人声誉把脏水全泼我身上,我也没跟他计较,甚至他把我送给其他的男人当玩物,我都奈何不了他,试问,我这个受害者,怎么就让他很痛苦了?”
都说先爱上的人,注定就输了,但是她没能让靳祁森输,反而是后下赌注的她,输得倾家荡产。
要说痛苦,靳祁森能痛得过她?
施水瑶微抿着红唇,“梁小姐,你只看得见他对你的伤害,但你却看不到你对他的伤害,这样其实并不公平。”
梁舒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笑着反问,“他出轨了离婚伤害了我,最后自己过得还是不痛快,到头来还想跟我讲究公平,施小姐,强|奸|犯强|奸了受害人,最后却跟法官叫嚣因为没有高|潮,所以不应该判他有罪,你觉得这可能吗?”
她直白的讽刺,让施水瑶有些招架不住。
沉默片刻,梁舒冉背靠在雅座上,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温凉的眸光一瞬不瞬注视着施水瑶,嗓音毫无波澜,“如果你想跟聊的就是这个,那么就可以不用说了。”
施水瑶有条不紊的抬眸,缓缓道,“梁小姐,首先,你跟靳先生为离婚之前,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仅仅限于朋友,因为我遇人不淑,遇到了不少困难,而他出于当初我帮过你的份上,出手帮了我。”
她这话说得很狡猾,离婚之前是朋友关系,而不是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梁舒冉甚至不用思考,就捕捉道她话里的玄机了,但她并未揭穿,保持着沉默,安静等待着施水瑶的下文。
“其次,当初你出轨,他却误以为你是被不知名的男人奸|污了,因为害怕你承受不住那个事实,他决定隐瞒事实,当作一些都没发生过,让你觉得碰了你的男人是他,并且与你结婚,甚至你怀了那个人的孩子,他都不计较,结果婚后半年,他却收到了一封邮件,实际上,你是与其他男人偷|情出轨了。”
梁舒冉凛着脸庞,没接话。
施水瑶打量着梁舒冉脸上的表情,试图寻找一丝愧疚或者慌张的神色,然而梁舒冉始终神色自若,温静的脸庞不见半缕波澜。
她暂停了片刻,“你能想象得到,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吗?一直捧在手心呵护宠爱的人,背叛了自己的那种滋味,你能体会吗?”
梁舒冉一声不吭,浅色的瞳孔深处却凝聚了一团暗影。
“你大概是懂得的,因为他为了让你体会与他一样的痛苦,开始与各种各样的女人纠缠不清,可是,”施水瑶微顿,语气中不无责怪,“你渐渐的像个冷血动物一样,冷眼旁观,把他逼上了绝路,导致他至今离婚了,也还对你念念不忘,夜夜因你醉生梦死,而你,离开了他,转身就投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笑靥如花。”
梁舒冉端起咖啡,就着杯沿呡了一口,细细品尝着舌尖上的酸苦味,眉心处,浮着绵绵的凉薄笑意,不疾不徐地道,“所以呢?我应该天天哭哭啼啼地纠缠着他?还是应该孤独终生任由他折磨我发泄自己的怨气?”
五年前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追究也毫无意义,但靳祁森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这个事实也无法改变,也许他也很无辜,但这并不能成为开脱罪名的理由。
她还是那句话,你杀了人,法官不会因为你说被害者曾经杀害了你的谁,你为了报仇不得已下手就能免你无罪。
自从你手中的刀捅入他人身体那一刻开始,你便成了无理的一方。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靳祁森都是没有资格来她面前申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