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冉全身陡然僵硬,尚未来得及看清来人,耳边响起了男人黯哑性感的嗓音,“放我鸽子,嗯?”
最后一个尾音拉得老长,充满了不悦。
梁舒冉瞬间猜到了来人是谁,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绷紧了神经,或许,对她来说,霍誉铭并不会比其他的陌生人来得好对付。
她机械化地扭转头,仰起脸庞,霍誉铭那张俊美得似妖孽的脸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眸底,他逆光而站,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走廊墙壁上的灯光,深邃的轮廓便落下了一片暗影,笑容清晰可辩,微勾的眼角却敛住了墨瞳里的真实情绪。
没由来,梁舒冉读懂了潜匿在他笑容背后的那一层不悦,她堆着笑,不答反问:“霍老师,您怎么也在这里?”
霍誉铭凝着她的脸,缄默不语,气氛弥漫出微妙的沉寂,楼下的杂音似乎也就此远离。
梁舒冉是被他从后面搂住,以镶嵌的姿态背贴在他怀里,她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的,分不清是自己的频率,还是属于他的。
而腰被力道箍住,男人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的腰侧,隔着一层薄薄的薄料,她甚至能感受他传递过来的热度,熨得她腰部的那一块肌肤仿佛灼烧了起来。
冗长的沉默,梁舒冉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崩裂了,终于传来了他的声音,“放我鸽子,你就没什么需要解释解释,嗯?”
“对不起,我并非故意失约,只是因为工作临时出了状况,不得已。”
从早上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开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靳祁森,以及该如何让他撤销前言,拿回汇恒集团的广告合约,单是这样,她就精疲力尽了,哪里还有余力记得跟霍誉铭的饭约?
“嗯,你不是故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甚至夹着浅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不是故意让我傻等。”
他满心欢喜期待了一整天,预约了餐厅位置,甚至特意为她订了一束花,结果临头了,她人却失踪了,电话不接,又不在公司,他被苏秘书嘲笑得像个傻逼。
霍誉铭这辈子都没被女人这么对待过,从来都是女人主动讨好贴上来,唯独她总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焉能不气?
正想着该怎么好好跟她算账,却看见她出现在酒会,这小白兔逃来逃去,终归还是逃到了狐狸窝,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知是不是梁舒冉幻觉了,她竟然觉得霍誉铭竟然有点像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满腹怨气指责数落她的不是。
梁舒冉很心虚,本来无法赴约,确实应该告知他一声,但实际上,霍誉铭这号人物,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后。
但事实上她也真不是故意害他白等浪费时间,只是从汇恒集团离开之后,她忙着安顿可乐,又赶着化妆换衣服赶来白城,别说看手机,连喘息都没时间。
太过匆忙,她无暇顾及太多。
对于他的抱怨,她也无从辩解,唯有低眉顺眼地认错,“抱歉,因为事发突然,我忘记了跟你联系,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回?”
霍誉铭盯着她讨巧的浅笑,眸底暗流涌动,“你这样就想求我的原谅?看来我的时间和精力很廉价。”
她今天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她这段时间的憔悴的神色,白瓷的肌肤染着淡淡的粉色,明艳而动人,此时仰着脸,浓密的眼睫颤阿颤,就好像一把刷子,轻轻地在他心头上来回轻扫而过,引得他心头阵阵轻痒。
霍誉铭这人就是阴险狡猾又爱计较,梁舒冉是一万个不愿意爽了他的约,因为会后患无穷,这不,他逮着机会开始爬杆子了。
“霍老师,那您想要怎么样?”她像焉了气的皮球,认命了。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梁舒冉一僵,脑中警铃大作,“这得看情况。”
霍誉铭点头,微笑道,“所以你理亏了还是老大。”
“……”
梁舒冉忽然有种被水蛭缠上的感觉,不管怎么甩都甩不掉,又好像陷入了泥潭,越挣扎越深陷,一阵毛骨悚然。
“霍老师,”梁舒冉沉着气,唇角弧度僵硬,垂眸曼声道,“您先放开我再说好不好?我这样扭着头脖子快断了。”
这样抱在一起,暧昧不说,她还得累死,脑子也不能好好运转,继续这么下去,她一定糊里糊涂的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霍誉铭挑眉,淡淡应着,“好。”
然而梁舒冉放松不到一秒的神经,再被他扳转过身体,面对面被她圈搂在怀里的瞬间,愕然瞪大了眼睛,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低声惊叫,“霍老师!”
“嗯,我在。”
在你头啊在!梁舒冉简直就要疯了!
他这算怎么回事?这样抱着更令人想入非非好吗?他以为自己长得帅就能光明正大耍流氓?
若不是顾及自己欠了他人情,梁舒冉真恨不得用高跟鞋狠狠教训他一顿!
梁舒冉努力压住内心那股洪荒之力,重重呼出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