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别墅。
梁舒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娇软滴滴的女音,空灵悦耳如夜莺,“祁森,你把我接到这儿真不适合。”
不似对她时的争锋相对,靳祁森语气温和,又不乏关怀,“水瑶,靳宅那边你需要顾虑我妈,还得防着我几位姐姐,正好这儿环境幽静,适合你养胎,你不用担心,舒冉也是个孩子的妈妈,你有什么问题不懂也能问她,我也会经常回来。”
梁舒冉安安静静地定在门边上,凉薄的眸光落在客厅沙发那对男女的身上,他们相处融洽得仿佛她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外人。
别墅里的保姆瞧见她,既诧异又觉尴尬,但到底她才是正牌女主人,毕恭毕敬地唤道,“太太,您回来了?”
保姆一句话,惊醒了客厅那双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年轻的女人表情僵硬,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受惊的小动物,惶诚惶恐看着她,而她身侧的男人,眉目沉敛,俊朗的脸庞平静而冷漠。
如果靳祁森的目的仅是要羞辱她,提醒她自己有多愚蠢和不堪,那么他成功了。
梁舒冉忽略心口上那抹刺痛,手指微微卷曲,用力攥在了一起,她抿起唇角,向保姆问话,“阿姨,可乐呢?”
保姆窥着她淡定骄傲的脸,心底暗暗钦佩,“小小姐在楼上玩着呢。”
舒冉颔首,挺直腰杆步履从容地越过客厅往楼上走去,靳祁森目光凛然地追随着她的背影,见她始终不曾给他一个眼神,脸上的平静终于有了皲裂的痕迹,细细的缝隙,渗出了冰气。
施水瑶不安地看着他,“祁森,你还是别管我了。”
靳祁森一言不发站起来,迈开长腿跟着梁舒冉的背影追了上去。
二楼房间里,一位年轻的女佣正陪着可乐在画画,可乐趴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一边涂画一边滔滔不绝地独自发言,“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这个是可乐……”
女佣察觉有人进来,对可乐说,“小小姐,妈妈回来了。”
可乐一听,小小的身子腾得从地板上翻滚爬起,扭头看见梁舒冉,顿时眉开眼笑朝她直奔过去,“妈妈!”
舒冉蹲下身,张开双臂抱住扑过来的可乐,软软的身体带着奶香,填满了她心口被挖空的一角。
这段婚姻带给她的全是伤痕累累,而可乐是她唯一的光明与欣慰,是她最重要的宝贝。
她低头在可乐的腮颊上轻轻印下一吻,“可乐今天有乖乖听话吗?”
可乐圈住她的脖子,学着她的模样在她脸颊上吧唧一下,“有,今天老师让我带小刺回家一晚上!”
小刺是可乐班上饲养的一只小刺猬,只要孩子表现好,就能获得把小刺猬带回家一晚的特权,可乐喜欢小动物,谈到小刺,干净透亮的漆黑瞳仁仿佛落满了星辰,熠熠生辉,炯炯发亮。
舒冉毫不吝啬地给她称赞,“宝贝真棒,你是妈妈的骄傲。”
可乐闻言,眉眼弯成了月牙,趁机搂着她像个猫儿似的蹭蹭,濡着奶音撒娇,“妈妈,那我可以吃冰淇淋吗?”
小家伙肠胃比较敏感,冷冻食物不能多碰,否则会腹泻,偏偏她嘴馋,每回索要奖励都是冰淇淋。
看着孩子满目期待的眼神,舒冉不忍心拒绝,“就一个,不能多。”
得到应允,小家伙兴高采烈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瞧见梁舒冉身后出现的那道身影,脆生生地唤着,“爸爸!”
音落,就从舒冉怀里挣脱,蹬着小短腿跑去拽靳祁森的西装裤腿,仰着脑袋笑嘻嘻的,“爸爸今天晚上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孩子一句话,却宛如一根刺,扎进了舒冉的心脏。
靳祁森居高临下睨着不及他腰高的小家伙,眼神很复杂,表情更是莫测,舒冉心惊,靳祁森对孩子的感情淡薄得近乎于零,怕他说出伤人的话,忙将可乐抱了过来,“可乐,妈妈带你下去吃冰淇淋。”
然而靳祁森高大的身影杵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冷淡的语调意外的强硬,“我有话跟你说。”
梁舒冉抬眼,默了一秒,转身把可乐交给一旁的女佣,“可乐先跟阿姨下去。”
女佣机灵,抱着可乐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房间余下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触即发。
靳祁森锁住舒冉冷冰冰的脸,仿佛方才在孩子面前那副温柔的模样仅是他一种错觉,眉心的阴翳浓了几分。
须臾,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让你搬回来,行李呢?”
舒冉唇角浮上一抹讥诮,缓缓开口,“靳祁森,纵使我心胸开阔得能容得下一座庙,也没宽容大量得能与登堂入室的小三和平共处,别说搬回来,我待在有你的空间里哪怕多一秒都觉得空气浑浊得让我呼吸困难。”
肩胛骤然一痛,她被掼到墙上,撞倒了脚边的椅子,一阵凌乱的巨响,后脑勺和背部痛得舒冉呼吸一窒,仿佛断了骨头一般。
靳祁森欺身压着她,明知她疼却视若无睹,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墨染的眼神裹着化不开的冰,“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靳祁森,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他笑得凛冽,“梁舒冉,你跟其他男人的野种都生了,我能有你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