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霍晟出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月。
顾念安在痛楚里熬过了这么久,痛感却丝毫没有减轻。希望,真的是一点点地灭了。若是重伤,六个月,他应该回来了!
但这六个月里,他一点消息都没有,除了死亡这一个解释,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霍晟不回来……
邮轮安静地行驶在海面上,月光投在海面上,风推动鳞鳞的水波不停地散开。
她站在甲板上,端着一杯红酒,安静地看着月亮。
为了参加这个招标会,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到一张入场券。
她听力出现问题的消息开始时一直没有扩散。第一个月,和股东开会时,她一直保持沉默,聂新负责记下问题。股东会对此颇有怨言,认为她就是一个坐在那里,怕别人拿走她儿子钱的怨妇。
第二个月她开始勉强看懂说得慢的那些人的唇语,聂新写得快的时候,她还能当场说几句。她耳聋的消息终于传开了,开始大家还同情她失去了霍晟,现在已经对她极不耐烦了,眉眼间都有了敷衍的神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提出把她赶出擎天的建议。
所以今天晚上她必须来。她得到这笔生意,才能证明自己可以在擎天留下去,还能挽救擎天一倾千里的颓势。
你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人得有执念,对于她来说,守着擎天,就是守住了霍晟。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执念能执着多久,或者一年,或者三年,或者一生一世……
她就是想这样守着,守着一切与他有关的事。
“念安,开始了。”聂新匆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顾念安长吸了一口气,一口气把酒喝了,拍了拍脸颊,从手包里拿出镜子照了照。
她很紧张,采访人和去谈生意是完全不一样的!何况她听不到呢?
今天来参加招标的人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十家公司,若是以前的擎天,肯定很轻松地就能拿到入场券。而这一次,她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前采访时一面之交的人,她都硬着头皮找过去了。
大厅里衣香鬓影,酒水正香。
她穿过人群,到了前面。
“唷,这个聋子也来了。”有人讥笑道。
聂新扭头看,只见傅桐带着大腹便便的丁洁站在一边,正挑衅地看着他们二人。
“一边滚开去。”聂新骂道。
“啧啧,还以为是以前呢?聂新你这条狗,信不信我把你丢下海去?”傅桐抖着肩膀笑。
“傅桐,别这样。”丁洁拧了拧眉,摇摇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呢?”傅桐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丁洁一眼。
丁洁居然马上就闭嘴了!
这一幕让顾念安极为意外!要知道在半年之前,傅桐可是随时能跪到丁洁面前的懦夫啊!丁家出什么事了?丁山是不是疯了,还在纵容这条疯狗!
“聂狗儿,你等着,等下招标完了,我会好好招呼你的。”傅桐抓起一杯酒,直接往聂新的脸上泼。
聂新一掌就把酒杯打开了,杯子落地在上,啪地一声摔碎了。
“怎么回事?”穿着中式长袍的保镖匆匆过来,盯着几人低斥:“敢在这里闹事,立刻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