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天下的主人。等你死了,我会带着母亲流过的血,走过大昱的万里平原,踏碎燕国的铁骑,重振大昱的三百年雄风。让猎猎旗帜因我而起,因我而生,我发誓要让所有曾经欺辱过我的人,于泥潭,于尘埃,于地狱,向我跪下,磕头认罪。”
“很久以前,朕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你不同,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不会再走弯路,不会再让她失望。”
突然想起了什么,永昌帝像还握着一张王牌那般张狂地笑着:“你不会如愿的。”
“是吗?”晏斜从靴中抽出匕首,自他面前慢慢出鞘,银光反射着永昌帝绝望而又颤抖的面容,“只是可惜,今日过后,有一万人要守寡了。”
永昌帝全身动弹不得,只有瘦骨嶙峋的手伸向了他:“你胆敢弑君,朕要你同朕一起死!!”
喘息、惊惧、绝望……
永昌帝此时突然想到十七还跪在外面,想喊他的名字,想让他来救驾,可是他再也喊不出来了,眼神骤然停住!
晏斜眼睛也未眨,将匕首送入了他的喉中,刺穿了他的脖颈,只是一瞬,永昌帝连喊叫也未来得及发出,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眼中似有水汽弥漫,又好像泛着些青白的光,在模糊与清晰的边界中游离,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望无边的死气。
那只手还停留在虚空中,好像要抓着什么东西不放,却又根本抓不到一样……
就像他的野心、他的宏图霸业,自此一刻,全部葬送。
大殿不再像以往那般寂静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些血腥的气味,带着远处青苔上吹来的带着腥味的风。
“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死的这般轻贱。前世的你殉国而死,实在是太高尚了。”晏斜望着他,眼中一丝感情也无,“我原本想让你活得更长久一些,可是你犯了大错了,你不该动我这一生最挚爱的女人。”
“当然,不止你……所有动她的人,都得死。”
随后,他拿过了那盏茶,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余温。男人眼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熄灭了,他将茶盏慢慢倾斜,倒在了那把匕首上,茶叶与茶水混杂着从匕首上滑下,终于沾上了永昌帝的血液,汇合到一起,慢慢流淌在了床上,一点一点,浸湿了床褥。
“父皇,儿臣以茶代酒,敬你留给我的——这无上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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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愿意见您了。”
于韦站在了晏决的面前,恭恭敬敬道。
晏决已经在外面跪了不下六个时辰,脑后包扎的地方渐渐渗血,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什么也看不清,听于韦这一番话,才觉得万分欣喜,只觉得终于盼到了这一刻。
“劳烦公公,带我进去……”
晏决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双腿僵硬,头痛欲裂,整个人似乎都要炸裂了一般的疼痛,几近无法忍受之态。
于韦便上前搀扶着他,一步一步领他进去,自站起来那一刻开始,晏决的眼神就开始涣散,渐渐没有焦点。
他的双脚刚踏进去,于韦便命太监关上了殿门。
朝前走了两步,穿过层层金丝纱幔,直到走进内殿。
然后,他便看见父皇躺在床上,喉间插了一把刀,血流如注,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晏决大惊失色,瞳孔急剧放大,然而他的伤势再也撑不住这样的惊惧,只觉脑中天崩地裂一声,便砰然倒地。
昏迷之前,只听见有人大声惊呼。
“来人啊!十七殿下弑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