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几日,到了赵振翼夫妇上门拜访的日子,一大早赵采嫣就让丫鬟们把院里各处清扫整理一遍。虽然平时也常常打扫,这么大的院子到底不可能每一处每一间屋子都天天清扫。
红菱与碧月一同打扫屋子,一进屋就抢着收拾床铺,一边铺着被褥,一边笑吟吟地哼着小曲。回头见碧月在擦灰,对她道:“碧月,把那边的架子搬过来,擦擦干净,再把这几个花瓶擦擦亮。”
碧月见红菱指手画脚的样子,不满道:“你自己怎么不去搬那架子?”
红菱瞟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腰身上扫过:“你长得壮实力气大呀,我可搬不动那架子。”
碧月被她讥讽长得粗壮,气得火冒三丈:“别以为你和少爷有过几次,就觉得自个儿高人一等了。你以为少爷喜欢你?你觉得你比我好看,你再好看,能和少夫人比?差远了!少爷哪儿看得上你?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你和我比起来,只多了不要脸三个字。”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
红菱被她骂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想要还嘴又怕事情闹大,想要忍又咽不下这口气,但最终还强忍下来,悻悻然转身,继续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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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就寝前,从兰照例给赵采嫣上药,涂完药后赵采嫣回头瞧了眼,见肌肤上瘀伤几乎完全消失,只余淡淡青色,翻身亦不觉胀痛。心中欣喜,明日早晨起来再用一次这药膏,夜里应该不用再涂药了。这就可以让泓砚回主屋来睡了。
夜里,红菱反复难眠,想起白天碧月骂她的话,说少爷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又回想起少爷在书房对自己的态度,也许少爷真的没把她当回事,可……
夜色渐深,她却仍然难眠,越想越是心有不甘,前几日有见同屋里的丫鬟都睡得深熟,便悄悄掀开被子下床,蹬上鞋子,披了件薄袄,站在屋里又瞧了眼床上的其他丫鬟,还都睡得好好的,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回身轻轻地掩上门。
碧月缓缓睁开眼,掀被下床,迅速披上衣裳,推开门摸了出去,顺着廊子往东厢方向走了没几步,就瞧见红菱站在少爷屋外,急忙躲在柱子后面。
门打开了,红菱回头扫了眼院子,闪身进了屋。
碧月心怦怦直跳,在原地又等了会儿,不见红菱出来,便急急忙回到主屋,走到从兰床边,推她肩膀:“从兰,从兰。”
做贴身丫鬟都睡得较警醒,从兰被她一推便醒,睁眼见是碧月,以为是小姐有事叫她,却见碧月一脸兴奋,语调紧张对她道:“我觉着红菱有点不对。”
从兰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红菱的床铺,上面是空的,便问:“她怎么了?”
碧月又道:“她经常半夜里不见老半天,你说她去了哪儿?”
从兰皱起眉头,瞥她一眼:“你知道?”
碧月讪讪道:“我,我本来也不知道,刚才她起来时吵醒我了,我就悄悄跟了过去。想不到她去了东厢。”
从兰一听东厢两字,神情便紧张起来,从床上坐起穿衣:“你不是跟着她么?瞧见她去做什么了?”
碧月压低声音道:“她进了少爷那屋,半天没出来。”
从兰脸一白:“你说她进了哪儿?”
“少爷那屋。”
从兰立即出了屋子,旁边就是主卧,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先去东厢看看情况,不能光因为碧月说的几句话就冒冒失失地去告诉小姐。
碧月跟在从兰后面,两个丫鬟匆匆赶到东厢。从兰见少爷那屋里面乌漆麻黑的,没亮着灯也没什么动静,转头瞪了碧月一眼,心想没先去告状果然是对的,差点被人当了枪使。
碧月被她这一眼瞪得委屈起来,辩解道:“我真看见她进去的,还不是一会儿半会儿。”
从兰轻“噱——”了一声,要她噤声,别吵醒了屋里少爷。
她刚要推碧月离开这儿在说话,忽听屋里有声音传出,她愣了愣,侧耳凝神再去听,这声音极轻微,一不留神或喘气声稍微大些就听不见了,但一旦停下脚步,静下来凝神细听,就听得清清楚楚。
从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咬牙切齿地往主屋方向跑,碧月也跟着她跑。从兰跑了没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压低声音对碧月嘱咐道:“你留在这里,守着门口。”
碧月点点头,从兰便快步跑回主屋,奔近主卧床边,在赵采嫣耳边急切地叫唤:“小姐,小姐,快醒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