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匆匆赶去前院,林氏一路向报讯的婆子询问方娴的状况如何,虽听来报讯的婆子说她看起来一切都好,但直到真的见到女儿安然无恙,林氏这颗悬了半天的心才算放下,但眼眶却不由湿热起来。
林氏含着泪上下打量女儿。方娴喊了声:“母亲!”扑进她怀里。
林氏拍了拍方娴的背,轻抹眼泪,再望向谢齐修向他表示感激之意。
谢齐修谦逊了几句,林氏便带着方娴入内问她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同时打发人去找方永德,好让他也尽早知道女儿安然回家了。
方娴既归家,赵晗就记挂起方泓墨来,她留在正堂,询问谢齐修:“泓墨呢?他没事吧?”
“放心,他没事。”谢齐修接着把事情经过简略地向她讲述了一遍,接着道:“他们已经赶去宣德门,看时辰应该快要开始了,我准备接下来就去看看。此外,关于此事,我也要仔细问问高封二人。”
赵晗也心念赛果,闻言便道:“我也想看看他们比赛。”
“那一会儿就同去。”谢齐修道。
他们说话这会儿工夫,林氏在里面问清了方娴被挟持以及被救经过,让丫鬟先陪着她回蔚藻居休息,出来再次感谢:“齐修,多谢你送小女回来,今日相救之事我们一定会登门感谢。”
谢齐修急忙推辞道:“我本就身负其职,救人是应为之事,方二夫人不必如此。”
林氏毕竟心念女儿,也就不再客套,送别谢齐修后回蔚藻居陪方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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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命人备了两辆车,与谢齐修一起赶往宣德门。因入夜后上元盛会已经开始,街道上的人反而不多。但越靠近御街,行人越多,到了三四条街外,马车再难前行。他们便下车步行过去。
宣德门前遍布彩灯,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早在午后就有人来守候观望,到了这个时候,偌大的广场之上几乎没有立锥之地。好在谢齐修带着衙差,又皆身穿公服,以公务之名开道,人们纷纷避让。等高驰等人踢完比赛后,他还要向他们问话,所以这也不算是假公济私。
赵晗与丫鬟们倒是借着衙差们护卫开道,才得以顺利来到蹴鞠赛的场边。
只见场地四周布置了数十盏明灯,将中央一块约十丈长,六丈宽的长形场地照得犹如白昼。
场地中央竖着一道两人多高的毬门,用五色彩绳编结而成,中央留一个尺许大小的洞眼,洞眼高度大约一人多高。
场上分左右二军,各为十六人,正踢得热火朝天。左军统一着檀紫色箭袖胡服,颈间扎着紫色的领巾,袖口用牙白缎带绑紧,牙白束腰,玄色长裤,脚蹬黑色短靴。
右军则统一着杏白箭袖胡服,颈间扎着枣红色领巾,束腰亦是枣红色,黑色长裤与短靴,颈间领巾亦是枣红色。
赵晗一眼就在左军中找到了方泓墨,恰好此时,对面右军射门,将用六色十二片皮革缝制而成的彩毬踢过了风流眼。
“三点金,右军入毬,得三筹。”
瞿承广高高跃起,用胸膛接住了飞过来的彩毬,没让其落地,颠了一下后传给下一个队员,彩毬依次相传,最后传给位于场中央靠后的方泓墨。
场边知宾朗声道:“毬不落地,得二筹。”
方泓墨用左脚尖一带,一勾,彩毬向他身右侧而飞,随后他单腿支撑,上身向左侧倾斜压低,右腿抬高发力猛踢,就见彩毬如流星般滑过数丈距离,直穿风流眼。
围观众人大声喝彩!尤其是谢齐修身边的衙差们,他们身强体壮,平日里公堂上也常呼喝人犯,因此喝起彩来,声音分外洪亮,直接将赵晗与身边丫鬟们的叫好声淹没了。
“点水燕,左军入毬,得三筹。”
赵晗顺着声音看过去,找到了场边的记筹板,他们已经比了十数局,左军只以四筹之数稍微领先。
在场边看的时候,谢齐修便对赵晗解说起此种形式比赛的规矩来。普通入毬得一筹,用解数入毬得三筹,若是不入毬,撞网之后只要不落地,就能救起继续踢,己方场上若是传毬颠毬落地则要罚四筹。
赵晗其实前几天听方泓墨提过得筹罚筹的规则,不过谢齐修好心讲解,她也就微笑听着。
方泓墨这一脚踢过去,右军一人上前接毬,没想到这毬看着轻飘飘的似乎力度并不大,却带着旋转暗劲,右军此人用胸口停毬,彩毬击中他胸口之后反而加速反弹,撞在门网之上。附近之人不及接住,彩毬落地。
“落地,罚四筹!”
周围民众喝彩大笑,既有支持左军者为其喝彩的,亦有朝着右军嘲笑喝倒彩的。支持右军者则面露懊恼之色。
赵晗亦笑,只因为按规则来说,若是对方踢过来的毬,没有接触己方任何队员,直接落地,是不罚筹的,若是接住了不让其落地,还能得二筹。可一但接住毬之后,在颠毬传毬射毬的过程中,毬落地了,那就要罚四筹,比入毬罚的还多。
右军这一回,先触到队员身体,就已经算是己方传毬了,落地罚筹,因此还不如不去接毬呢。
大约是这边衙差们喊声特别洪亮的关系,方泓墨朝这里看了一眼,瞧见赵晗亦在场边为他叫好,先是愣了愣,但见谢齐修带着众衙差围在她身边,倒也不会担心她,反觉精神一振,疲劳全消,朝她笑了笑。
赵晗却只怕他为此分神,焦急万分地挥手,示意他看毬不要看自己。
方泓墨回头去看毬场对面,就见作为右军毬头的封光启已经发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