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情婉是双生子,有一个姐姐,叫洛情欢。虽然不过是片刻之间的前后顺序,但姐姐就是姐姐,妹妹就是妹妹。小的总是受到偏袒,长久以来,也就造成了姐妹俩完全不同的个性。洛情欢不爱说话,洛情婉童言无忌。
君长弋来洛府那天,是一个好天气。风流华贵的公子,带着边塞不曾有的清贵,一身紫衣华袍,腰悬七尺长剑,在众人簇拥之下,翩翩而来。
他进门的时候,众人便看得愣了神。两姐妹愣了不过片刻,洛情婉便叫嚷起来:“好俊的哥哥!哥哥抱,我要哥哥抱。”
洛家夫妇赶紧道歉,君长弋却满不在乎笑起来,伸出手,抱起了洛情婉。只是同瞬间,另一只手,又同时抱起了洛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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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未曾想到君长弋会有这样的举动,洛情欢当即就愣在了那里,一双眼里又是惶恐,又是欣喜。
零零碎碎的波光,倒让君长弋心上一动,先问了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呢?”
“情欢。”女童低声回答,大着胆子,再次重复了一次,“洛情欢。”
君长弋就此住在了洛府。平日也就写写文书,或者到洛府的藏书阁寻一两本书来看。
藏书阁藏书甚众,一日之中,他倒有大半时间是待在那里。
那天夜里,他在书架上浏览书目,看见架底倒数第三行有一本兵法,便弯腰去拿。然而刚刚拿出那本书,他便看到了一双眼。
一双清明的,黑白分明的眼,在夜色中,静静看着他。
那双眼这样干净清澈,毫无杂质。君长弋与她静静对视了片刻,笑了起来:“想看这本书?”
透过书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洛情欢目光凝了凝,明显露出了一丝渴望,然而片刻后,却又强压了下去:“情欢可以找其他书。”
听到这话,君长弋倒是有些惊讶。十五岁的少年,还有些逗弄人的兴致,便从书架后走了过去,调笑道:“你不看,我可烧了。”
洛情欢愣了愣,片刻后眼中已是凝起了愤怒的神色来:“书乃圣贤之物,岂敢损伤?你……你真是……”
说到这里,君长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上前将书往她怀里一塞,摸着她的头道:“想要的东西便直接要,何必这样憋着呢?”
洛情欢不再说话,她抱着书,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低下头去,盈满了泪光。
后来,她曾告诉完颜枫,那一刻,十岁的她想,也许这世上,她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比他对她更好。
从那天以后,君长弋便发现,他常常在藏书阁遇到洛情欢。
每天他打开藏书阁的门时,便能看到她在里面,等他走时,还能看到她在里面。
他们很少交谈,常常就是各自坐在一个角落,看着自己的书。有一日洛情欢看一本剑谱,便对着那本剑谱比画了起来。君长弋看着她比画的姿势,放下了自己的书,走到她面前,笑道:“站起来。”
洛情欢吓了一跳,抬头去看,那少年逆光而站,笑意盈盈。然后他伸出手,将她一把拉起,接着将自己手中的剑放入了她的手中。
“君氏的剑,是这样舞的。”
他从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带动着她,划破了虚空。空中传来风流动的猎猎之声,翻飞了书页。洛情欢什么都无法想,只能看见,那金色的阳光下,飞快翻动着的君氏剑法。
他带着她舞完了全套的君氏剑,抱着她,气喘吁吁地问:“以后,跟不跟我学剑?”
“学。”
洛情欢毫不迟疑。
于是每日天还未亮她就起床,跟随他一起跑步,一起上山,一起练剑。等到夜晚,又一起去藏书阁,看那一本一本的书。
这一切落到洛情婉眼里。不久后,她便由洛家夫妇介绍,同洛情欢一同成为了君长弋的弟子。
对于君长弋来说,教一个还是教两个似乎无所谓,多收一个弟子也无妨。然而在洛情婉第一天来同洛情欢晨跑时,那个一向平淡的姑娘,却不知为何,终究是捏紧了拳。
但她没说话,从头到尾,她都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一声不。
她默默做她所有该做的、要做的事。五年后,当她的妹妹依旧在父母怀里撒娇讨好的时候,她已是青城小有名气的少年剑客。也就是那一年,战起。
上战场之前,她的父亲同她说:“情欢,你是姐姐,武功比情婉高,也比情婉机智。所以这次挂帅,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