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双手抱胸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近。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这不是你的家,你不是说打死你都不稀罕回来吗?既然那么能干?现在又夹着尾巴回来做什么?!”时欣艳趾高气昂地质问。
她们母女一刚一柔,反正年轻气盛的时晚当初没少吃亏。
时晚漫不经心地说:“血缘这东西没办法改变,再怎么说他是我亲爸,我们流着一样的血,你是不会懂的。”
毛玉珍看出来了,时晚这次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变聪明了,没了高中时一股脑只争一时输赢的傻劲。
可时欣艳气得胸口跌宕起伏,“他是我爸爸!你没资格!当初是你不要他的!现在还想回来抢我爸爸?!”
“哦?亲子鉴定有吗?自己的爸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只能抢别人的?”时晚挑衅道。
时欣艳今年二十岁,和当初时晚一样,经不住激,抬手就给了时晚一巴掌:“你闭嘴!你滚去找你妈!我爸是我的!”
时晚也没有躲,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巴掌声不大,可她脸上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巴掌印。
而时欣艳手上一手的粉。
是的,时晚抹了很厚的粉底液,为的就是让巴掌印能一眼看出来。
管家虽然看不懂时晚为什么没能拦住这巴掌,但还是立刻挡在了两人之间,阻止她们继续起争执。
时晚虚掩着脸,看到时欣艳沉不住气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她在家里各种捣乱,就是不想让糟老头和那女人快活,可折腾到了最后糟老头也心累了,除了训她也懒得再好好对她,最后心是越来越偏向那对母女。
这次她不闹了,因为不那么在乎糟老头,也闹不起来了,她倒要看看糟老头这一次会站在谁那边。
毛玉珍在客厅看的一清二楚,时晚是躲了,又没完全躲,是故意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但那巴掌印可是异常的清晰啊!
她忙跑过来,一手试图拉开时晚捂脸的那只手,“晚晚没伤着吧?阿姨看看。黄妈!快拿冰块给小姐敷敷!”
她试图消灭证据。
时晚是有点武术底子的,毕竟有时候也要拍武打片,此刻任由毛玉珍怎么用力,她那只手都不为所动。
毛玉珍暗自较劲失败,又嘴上说:“晚晚给阿姨瞧瞧,要是破相就不好了。”
时晚瞥见黑暗中大步流星走来的身影,眼泪唰的落下,“这个家要是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为什么要动手打我?”
她的声音哽咽到不像话,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小姐果然是演戏的,情绪说来就来。
可只有时晚知道,眼泪是真的,委屈是真的,只是话里的内容是假的。
听到女儿委屈的哭声,时振强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闪现到了时晚的面前,他抬手拉开时晚虚掩着的那只手,清晰的手掌印映入眼帘。
他的双目立刻充满怒火,火辣辣地看向已经怂了的时欣艳,又冷冷瞥了一眼还想着擦掉时晚脸上粉底的毛玉珍。
“晚晚回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也难怪这些年她一直不想回家!”他愤怒的声音里带着微颤。
时晚低垂着脑袋,微微耸动着肩:“爸,你现在还是我爸爸吗?”
她的声音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时振强听着心疼,一手揽过她的肩,“你说什么浑话?我不是你爸,还能是谁的爸?”
时欣艳听了,眼睛也红了,不甘心地大喊:“爸爸!我才是你的女儿!时晚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她就是故意的!爸!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啊!爸爸!”
时欣艳当了几年的独生子女,此刻感觉到了威胁,自然是不肯在任何事情上让步,更何况这还是抢爸爸。
时振强一时为难,场景异常熟悉,只是曾经那个冲他大喊要他理智的人是时晚。
时晚顺势靠在了糟老头怀里,本是情势所需,可这个熟悉的怀抱让她瞬间泪如雨下,这个怀抱好像有个奇怪的开关,依偎后,她就能听到曾经那些欢声笑语。
有她奶声奶气撒娇的声音,也有糟老头宠溺到不行的声音。
她抬手不自觉抓紧了时振强胸前的衣襟,她好恨,好恨这个糟老头为什么要变心?明明那么美好的家庭,他为什么要破坏?
时振强感觉到胸前被浸湿的温热,也没有理会时欣艳的声嘶力竭,抱着无声哭泣的时晚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