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如何?家中长辈几人,兄弟姊妹几人?”周穆反过来调查她的户口了。
“哈哈……”沈晚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不过此刻心情好,这种事也并不影响什么,自然真实相告。
两人一路作伴,竟然培养出了难得的默契,比如沈晚一抿唇,周穆便知道她要喝水;再比如沈晚一抬手,他便晓得她坐累了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周穆总是沉着而冷静,十分善于察言观色,可能因着常年游历在外的缘故,他的见识比一般人要广,除了健谈之外,接受能力也很强,即便沈晚时不时蹦出几个现代词汇,他也能迅速理解其中意思。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让人觉得非常舒服的人!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相处和交谈都会变得轻松愉快。
沈晚忍不住感叹:“周穆你太会聊天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周穆端起一杯,轻抿一口:“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
人若心情好,时间也过的飞快。
沈晚回到半山县时,正巧是午时,饭点时刻。
焦尾连忙命人去厨房多添几双碗,多加几个菜。
待洗涑完毕,望着一桌子的美食,沈晚欲动筷,却立即被一串激烈的击鼓声惊动。
不得已放下碗筷,穿好官服,就去上堂。
堂下跪着三个人,一个是米店的老板,人称老米;一个是瘸子阿飞,一个是绸布庄的裴公。
老米状告阿飞踩死他店里的五只小鸟,声称要他陪500文钱。
阿飞说是他去老米的店里买米,结果老米正巧在喂鸟,他本想去找老米赊账,不料竟和裴公相撞,阿飞不慎撞掉了鸟笼,整个人跌在笼子上,把五只鸟儿,全给压死了。
老米找阿飞赔偿,阿飞却说是裴公撞到他的,故而该由裴公赔偿。
然而裴公拒不承认他撞到了阿飞。
三个人僵着,无人愿意做出赔偿或是退让一步。
就这么一桩鸡毛蒜皮的案子,搅扰了吃饭的雅兴,沈晚颇为不悦,她一拍惊堂木说:“此系纠纷,难以立案,你们三人先行商量,稍后本官再来决断。”
接着她就大步流星的回到了饭桌上,余下堂中跪着的三人面面相觑,相互指责埋怨。
周穆几人见她去而复返,速度奇快,惊问道:“这就审完了?”
沈晚摇摇头,坐下来边吃边说。
周穆听完案情,望着她那身略有些宽大的官服,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打算怎么破案?”
沈晚吞下一口菜:“我也不知道!”
“呵呵!”周穆少见的开怀一笑。
这时有个面善的小男孩来添菜,沈晚定睛一瞧,竟是之前阿赖杀人杀鸡案中,余下的遗孤小男孩,后来县衙收领了他,在此跟着焦尾一同打理县衙各项事宜,焦尾还因此给他新取了个名字叫:重仁。大约就是重新做人的意思。
沈晚觉得这名字不错,就是没想到,小孩子长的这么快,才近一个月不见,这个头就噌噌的往上窜,差点没认出来!
“重仁,你过来!”沈晚把他喊到面前,温声问道:“本县的米商老米,绸缎庄的裴公,还有瘸子阿飞,这三人你可都认识?”
重仁十分恭敬的立在她面前,低着头,仔细的听着,并认真回话:“嗯,认得。”
这礼数十分的周到,与先前那个跟爷爷相依为命,整日同母鸡小花为伍的小男孩,完全不似同一人,沈晚认为这里面定有不少焦尾的功劳。没想到这个焦尾,做事还挺有一套的。
“那你说说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重仁略略思索,就言简意赅的评价道:“他们三个都是无赖!”
沈晚吃完了饭,喝了一杯茶漱了漱口,重新找个舒适的椅子坐下,并吩咐重仁坐下细说。
重仁摇摇头道谢,依旧恭谨的站着,愤愤道来:“老米开了十年的米店,先前爷爷每次买米,他都缺斤少两,从来不肯吃亏。
县的年轻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近来大人寻得水源,才陆续有人返回,但仍是不多,裴公的绸缎庄生意向来不好,如今也不过勉强糊口,他最爱去老米店里淘些低廉的陈年旧米,又生怕别人瞧见,故而总是趁着人少的时候去。其实大家都知道,没人点破而已。
阿飞也是个游手好闲之人,因着腿脚不好,平日里总爱顺手牵个物件,大家晓得他不容易,而且被他偷走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十分值钱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所以他才乐此不彼,从来不正经营生。”
沈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三个无赖!”
重仁说完,闷在一旁,不再多言。沈晚思忖良久,总算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