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东带着人,一路赶往滑县。
太子此时在滑县。
等太子听他说完,似笑非笑看着他:“我看你查东西是假,想偷偷带着表弟妹游山玩水是真吧。”
崔承东有些不好意思,“两者都有,两者都有。”
太子拍拍他的胸膛,感叹一句:“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可能就是孤落水了。”
崔承东不以为意,“表哥说这些话,就见外了。论公心,你是储君,我为臣子,保护你是理所应当。论私心,你是我表哥,我的亲人,我当然要守护你了。”
太子用力拍了两下,“好,孤就知道,你这个表弟,孤没有白疼。”
两个大男人,都不喜欢说煽情的话。
“行了,你和你夫人,自行安排就行,我这里你不必挂心了。”
崔承东想到黎县的事情,还是提醒一句:“表哥,那黎县县令,可不是好东西,你注意些。”
太子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崔承东带着陈令月一路往西。
路上,他们并不太赶。
有一天,路过眉郡一个村野的时候,陈令月看到了一个窑炉。
她惊奇地说:“这里居然有窑。”
崔承东看了眼窗外,对她解释道:“虽然大燕的官窑,多数都是在蜀中,在南边,可是北方也是有窑的。不过多为民窑,数量不多,规模也比较小。”
“溶溶,你怎么会认识,那个是窑?”
要说京城附近,那就只有京城西北面最远的新平县才有,溶溶该没有去过才是。
陈令月骄傲地说:“我不仅知道窑,我还知道怎么烧好窑,我还知道,怎么能让窑炉出好瓷器!”
崔承东大吃一惊,是真的没有想到。
陈令月看他那个吃惊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卖弄一下。
陈令月挑眉问他:“你觉得,我们如今用的碗碟样式如何?”
这倒把他难住了。
他何曾注意过这些东西。
“还行吧。”
她抿唇一笑,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在乎这些小东西。
大燕现在的瓷器,质地粗糙,有些胎体松散,白瓷中透着灰白和黄白之色。如今富贵人家用的白瓷,多上了一层化妆土,不够透亮。
陈令月的前世,是一个陶瓷设计师,当年她初出茅庐没有多久,就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些年,她用过的瓷器,没有一件是令她满意的。
未出嫁之前,她也曾动过念头,烧窑造瓷。可是,祖父和父母的言语之间,都不愿意让她沾染任何生意。这个时代,贵女不该做这些事情。
如今,看到真实的窑炉,她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她指着桌上的茶具,对崔承东说:“阿治你看,这茶壶的白中带灰,而茶杯的白中带黄,这一套茶具,颜色偏差如此明显,显然是瓷石淘洗不够充分,胎料不匀的缘故。”
“还有,这一炉瓷器,烧窑的时候,火候控制可能不太好,所以流釉现象明显,影响了美感。”
“阿治,我有办法,可以让这杯子更白,更轻,更薄,握在手里,润滑无比。你说,这样的瓷器,投放到市面上,会不会引起轰动?”
她说得头头是道,神采奕奕。
她端着一个白瓷杯,歪着头问他。
崔承东心中触动。
溶溶看来很喜欢瓷器,并且深有研究。
这个时候的她,散发了一种自信迷人的光彩,格外耀眼夺目。
“谁不追究更精美的东西,如果你实现了这些,那这些瓷器,一定会成为抢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