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骆阳没事,众人的注意力自然就转移到了旁边已经倒毙的野猪身上。
“好家伙!这块头,少说也有三百来斤,这么大的野猪可不常见。”说话的是程大炮,退伍老兵出身,村里的唯一有狩猎证的猎人,据说枪法非常了得。其他人手里拿着的都是锄头扁担什么的,只有他拿着一支锃亮的双筒猎枪。
等走进看清楚野猪的死状时,饶是以程大炮的见识,也不禁惊呆了:居然正面直接将钢钎插进了野猪的嘴里,这得需要多么恐怖的胆识和身手啊。
程大炮抬头望着骆阳,一脸古怪,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低声惊叹道:“居然用一根钢钎搞死了这么大一头野猪,你小子可真行。”
骆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纯属侥幸,纯属侥幸。要不是有元宝在旁边帮忙,说不定我就被这畜生给拱死了!咦,元宝呢?”
听到骆阳叫自己的名字,小家伙从野猪的身后探出了头来,只见它嘴巴附近全是血迹,看上去好像挺嗨皮。原来野猪的脑袋被骆阳刺穿之后,脑髓和血液都顺着钢钎流了出来,小家伙正趁机饱餐呢。
程大炮也观察到了野猪腿上的伤痕,望着小家伙那与野猪完全不成比列的小身板,啧啧赞叹道:“有股子野性,是条好狗。”
面对着小山一般的死猪,骆阳犯难地望着程大炮道:“大炮叔,你看这玩意儿怎么处理?”
程大炮沉吟道:“这天气不能放太久,必须连夜拾掇出来才行。”
张兆平也跟了过来,闻言道:“还是先弄回去再说吧。”他回头随便点了三四个汉子,用麻绳将野猪套上,嘿呀嘿呀地抬着往回走去。
骆阳家里要啥啥没有,实在不利于展开工作,商量了一下之后,众人直接将野猪抬到了张兆平家的院子里。
程大炮最为村里唯一的猎户,逢年过节大家杀个猪宰个羊什么的,都是由他操刀。所以收拾野猪的活计,理所当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只见他手脚麻利,雪亮的刀子上下翻飞,不多一会儿,就将一张完整的野猪皮给剥了下来。
“嗯,是张好皮子。”程大炮赞叹了一句,顺手将野猪皮放在了旁边。这还只是生皮,还得鞣制加工一番才行。
血液基本上已经流光了,将野猪皮剥下来之后,程大炮一鼓作气,直接将野猪开膛破肚,然后手起刀落,将猪头剁了下来。
将猪肉剖成两半,和猪头一起分别挂在一根横梁上后。程大炮又在一堆内脏里面将大肠、肝肺等清理了出来。简单地清洗了一番,然后又剁下一条猪腿,割了一块精瘦肉,一并递给了三婶。大家伙忙活了半晚上,一顿宵夜不能吝啬,而最合适的,就是野猪身上的这些东西了。
沈馨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兴致勃勃地在旁边围观。看到程大炮又翻出一个水囊一样东西,不由得好奇地道:“大炮叔,这个是什么啊?”
程大炮笑道:“这东西叫野猪肚,也就是野猪的胃。可是件难得的药材!野猪毛硬皮厚,食性很杂,竹笋、草药、鸟蛋、蘑菇,野兔、山鼠、毒蛇、蜈蚣,只要能吃的东西都要下肚。却从来没有被毒死的,全靠有这么个百毒不侵的胃。”
骆阳凑上来补充道:“《本草纲目》记载,野猪肚性微温、味甘,有中止胃炎、健胃补虚的功效。现代医学实验也表明,野猪肚含有大量人体必需的氨基酸、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可助消化,促进新陈代谢,特别对胃出血、胃炎、胃溃疡、肠溃疡等有一定的药理疗效。据说野猪在吞食毒蛇后,毒蛇的毒牙会咬住野猪肚内壁。可是野猪肚在长期各种中草药浸泡下,自有一套疗毒愈合伤口的高招,会在伤口基底生出肉芽组织,进而形成纤维组织和瘢痕组织,在胃表面胃粘膜上留下一个‘疔’。‘疔’越多,其药用价值就越高。”
见沈馨好奇宝宝似的望着自己,骆阳又道:“你别小看这么一头野猪,严格算起来可以说全身都是宝。”
他指了指旁边剔下来的油脂,道:“这东西也有用,炼净和酒,每日服三次,可以让有助哺乳,而且服用后还能怡人脸色,可以除风肿毒,治疥癣。”
“还有它的肉,不但比家猪的味美,更能补养肌肤、益五脏、让人肥健,不发风。烤来吃、还有治疗肠道出血的功效。嗯,这应该是一头还在哺乳期的母猪,肉质估计会更好一些。”
听骆阳说得头头是道,程大炮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小阳这些年的书确实没有白读,很多几十年的老猎手只怕都不知道这些呢。”
被程大炮这么一夸,骆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大炮叔,我也就知道点这种理论上的东西,要是真把我丢老林子里,指定抓瞎。”
沈馨也跟着笑道:“这都是他最拿手的老本行,大炮叔你可别被他给忽悠了。”
程大炮颇有深意地道:“这一根钢钎弄死一头野猪的本事,可不是能够随便忽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