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边给何思系上铺巾,一边对旁边的学生说:“手机,金刚砂车针,桃形车针。”
学生们拿来器械,一切准备就绪后,医生便从上方小心翼翼地将大钻石磨掉,又剖光了一下断端,然后才轻轻将舌钉穿过舌体,将剩下的一大半取了下来。
“完整的两半哈。”医生将磨下来的钻石和钉部放在了器械盘里,“我给你们找个袋子装起来。”
“扔了。”何思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象征着屈辱的舌钉。
“啊?”医生愣了一下,“这么好的大钻石不要啦?”
不过细想也是,要真是什么贵重的钻石,又怎么会轻易地要求取下来呢?
“行吧,那我就扔啦。”医生笑着推开操作台,方便何思从治疗椅上下来。
“多谢你了。”杜慈竹微笑着说。
“害,不用谢,咱俩谁跟谁。对了,你弟弟也快高三了,有没有想考的大学呀?”
“想学医。”何思淡淡地说。
“……”医生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可这是人家小孩自己的梦想,他又不好打击人家。
于是便只得笑道:“学医好啊,但千万别学口腔,科室太小了是真不受重视,除非你出去单干。还是像你哥哥一样学大临床吧,临床医生地位还高……”
果然,不同科室的医生凑在一起除了吐槽还是吐槽,杜慈竹尴尬得要命,生怕他们的谈话会打击何思的信心,然而何思在一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我昨天下午回校本部去上课,真的服了,我还数了下,有一半学生来上课吗?然后正讲着,忽然哗啦啦来了一堆学生,哦,原来是人家导员要查课,那边刚点完名,你猜怎么着?那帮小孩是真不给我面子,当着我的面又哗啦啦走了,算了,我也不想管了,现在的小孩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还有那天我们科室接诊了一个患者,结果人家回头就把我投诉了,说我霸道专横,身边明明有别的医生但就是不让他们看病,我特别无奈地跟领导说:他们是实习生啊……”
“一问患者身体怎么样,患者说挺好哇,可健康了,再一问吃了什么药?二甲双胍、硝苯地平、阿司匹林……真的,我都哭笑不得了。”
……
回去的路上,杜慈竹拉着何思的手,夜风吹拂带来阵阵浓郁的花香,心有灵犀的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到老。
“还想学医吗?”杜慈竹笑着问何思。
“想啊。”何思说,“从今天晚上起,我要好好学习,争取和你考上一个大学,到时候我就是你学弟了。”
“好呀,那我们一起加油!”杜慈竹将何思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何思翻了个白眼:“你好幼稚。”
然而,杜慈竹看着何思,却忍不住笑起来。
他知道,一切其实都没有改变,何思还是何思,他也还是那个杜慈竹,未来的他们将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再不会有任何障碍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