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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一片金碧辉煌,优雅的音乐响起,周围弥漫着鲜花沁人心脾的香气,西装革履的男士与珠光宝气的女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说笑,有的在品酒,寒暄客套声不断,俨然一个大型的舞会party。
在何思眼中,这些人都只是逢场作戏,他们就像戴着面具的假人,只为利益而谈,阿谀逢迎,趋炎附势。
可即便是这么浑浊脏污的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踏入的,大抵真的就像一个臭水沟里只有老鼠能生存,其他物种想活也活不了。
有熟人看见了王信安,便笑着迎向他们。
“哟,这不是王总嘛,之前请您多少次您都不来,这下总算肯赏光了。”
一个与王信安年纪大致相仿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胸口还别着胸花。鬓角边的头发有些白了,眼角有些许的皱纹,一双凌厉的眼睛及鹰钩鼻显出了这人的精明强干。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岁出头。
“这位是……”中年人很快就注意到了王信安身边面无表情的何思,何思因为刚从学校出来,因此还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校服,里面穿着一件圆领白色短袖,只不过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他两只袖子都捋到了肘关节处,露出了白皙光滑的前臂,青紫色的血管隐约可见,虽然何思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周身却难掩少年人的青春气息。
“是我的儿子。”王信安微笑着,伸手揽住何思的腰,何思当即吓得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厌恶地往旁边闪了一下。
对方曾听闻王信安结婚的消息,但看着何思嫌恶的样子,再加上酒会的特殊性,很容易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啊,早就听闻王总有一个十分优秀的儿子,今日一见,令郎果然名不虚传。”中年人的吹捧令何思无法容忍,因此他僵着脸走到桌子旁,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对方显然有些尴尬,王信安却丝毫没有介意,只是打着哈哈道:“青春期嘛,不服管教,刚刚路上跟我吵了一架,现在正生气呢。”
“是是是,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家那小兔崽子也是,但好在我给他找了个厉害老婆,现在他总算是给我争口气了,西路那边的项目就是犬子负责的,王总您看……”
“老婆好啊,我记得令郎和令媳定亲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岁吧?现在看来我们家这孩子也不小了,总该给他物色个好姑娘了。”王信安打断对方的话,唇边带着笑意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何思。
“王总,咱们关系好,我也就不瞒您了,在下有个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四,如果您看得上眼……”对方点头哈腰道。
“小女儿?”王信安收起了笑容,冷眼瞥了中年人一眼,“又是你不知道哪门子的助理生的吧?”
“这……”
“这种登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也好意思给我们家小思介绍?张善,你未免也太蹬鼻子上脸了。”
“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信安径直向前走去,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坐在这多没意思啊?不去那边瞧瞧吗?你可以认识到很多漂亮姑娘,要是有相中的,继父帮你想办法。”王信安一只手撑着桌子,笑眯眯地看着默默喝着柠檬水的何思。
何思听了抬起头瞪他:“胡说八道什么?她们才多大?”
的确,离他们不远处有四五个身着盛装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
“可你也没多大呀。”王信安意味深长的眼神向下瞥去。
“你知道我不大还做……”何思话说到一半,突然注意到了王信安的眼神,他骤然明白对方话里有话,脸都气得有些微微发红了。
“王信安!你不要脸!”何思咬牙切齿地小声道。
“我的脸太多了,不要也罢。”王信安微微弯下身子,凑近何思,低声道:“残暴只是我其中的一面,或许你更喜欢像杜慈竹那样温柔的?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和他□□是什么样子?肯定想过吧?那不如我们今晚就试试,说不定你会觉得很失望呢,最后还是喜欢我这种……”
“别说了!”何思“嚯”地站起身,欲要离开,却被王信安抓住了手腕。
“你要干什么?”何思大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王信安。
“没什么,教教你罢了。”王信安松了手,银丝边眼镜衬得他眉宇低沉,更显成熟稳重。
“小思,如果不是为了你,像这种低级的酒会我根本就不会参加。”王信安带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人群,他眉毛微蹙,神色冰冷,在这一刻,何思仿佛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王信安,或者说作为跨国公司的老板,翻云覆雨,雷厉风行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你看,他们一个个表面上身份显赫,混得人模狗样,但其实同衣冠禽兽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吃喝嫖赌,纸醉金迷,在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各种庞大的黑暗市场及产业链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你所接触到的世界太过美好,是环境造就了单纯善良的你,可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长大,步入鱼龙混杂的社会,因此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个世界,我不想让你被骗。”
王信安发自肺腑,诚挚感人。他是第一次对何思说出真心话,他爱何思,但却深知不能保护他一辈子,因此他必须要教给何思生存的技能,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来摸爬滚打的血一般的教训,是他刻骨铭心的记忆,摔倒过,便想将坑填平,不让所爱之人走他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