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笑?
西军不敢笑,征西军不敢笑,天宿宫二人半仙更不敢笑。
叶不器整理好衣袍,面颊微红,有种读书人独有的赧颜神色,尴尬笑道:“许久不与人动手了,难免有些生疏,见谅,见谅。”
从始至终,叶不器保持谦谦君子之风,温润如玉,笑意迎人,包括在青瓷镇亮相,楚老大用一碗水勒索他三两银子,叶不器也是乖巧从命,没有生出一丝火气。
传说他和剑皇一战,血流尽,肉化灰,凭激昂战意对敌,拎起一把锄头追杀谪仙人,宛如魔神下凡,
疯子。
十足的疯子!
或许是传闻和真人天差地别,天宿宫二老陷入呆滞。
叶不器走到李桃歌身边,拍拍肩头,半步仙人释放的气机定身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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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歌只觉得千万条枷锁无影无踪,侧过身,望着那张越看越有味道的脸庞,痴痴道:“您……是墨川的小师叔?”
叶不器展颜笑道:“咱们两家是世交,不用客气,虽然我大你几辈,但你和墨川是好朋友,倘若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喊我小师叔。”
少年恭敬作揖道:“李家庶子桃歌,见过小师叔。”
叶不器眼神里充满慈祥关爱,左看看,右摸摸,欣慰一笑,说道:“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登对。你从青瓷镇一路走来,所有行径我都看在眼底,忠义厚道,不失气节,李氏相府后继有人。”
一句句夸赞的话,钻入李桃歌耳朵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只因自己亵渎墨川在前。
就如同糟蹋完人家闺女,长辈找上门来,不恼不怒,反而一个劲说好听话。
这谁受得了。
李桃歌羞红了脸,吭哧问道:“她……回墨谷了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你得问她了。”
叶不器眨眨眼,调皮笑道:“她不对你告知去向,做长辈的也不好随意干涉,她想找你,天涯海角也会跟来,不想见你,近在咫尺也不会相认。墨谷里尽是土到掉渣的老古板,就这一个丫头,自出生起就是掌上明珠,被我们宠坏了,二十年来有求必应,难免会变得骄纵,我观你脾性倒是温和,与她正好阴阳互补,以后两人相处时,得要你多多担待了。”
说完后,叶不器微微欠身。
“晚辈不敢!”李桃歌赶忙闪到一边。
大宁武道第一人对自己行礼,哪里吃的消。
况且救过爷爷李季同,又是自己对不住墨川。
受了这一礼,最少短寿十年。
两人有说有笑,泰然自若,旁边无人敢插嘴,更别说放冷箭扎黑枪。
叶不器将衣袍掖在裤腰,挽起袖口,笑盈盈说道:“好啦,小师叔去打架,你忙你的。”
李桃歌愣愣说了声好。
叶不器捡起一条椅子腿,行进中双眸突然浮现出狠戾,越来越浓,杀机遍布,仅几步距离,气势陡转,从腼腆温顺的教书先生,换成山野匹夫。
叶不器瞪圆充血双眼,冲着天宿宫二老骂骂咧咧喊道:“日你个贼娘,敢来大宁撒野,谁给你们吃的熊心豹子胆,不晓得爷爷在呢?!”
尽管离他上次发飙,远离一甲子之久。
曾经目睹他在京城撒野的那天景象,都喊他为叶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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