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那伤口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也许,在她最初被他粗暴地拖拽、哀哀唤疼时,就已经遍体鳞伤。
他的视线下移,停留在她血迹斑驳的脚上,那双原本白皙优美的脚上布满了水泡,水泡被磨破后一片狼藉,点点暗红色的痕迹就像支离破碎的花。
她……到底走了多少路?
陆时锋的眸色暗沉,提起内线电话催促:“医生怎么还不来?!”
电话那头传来管家的声音:“少爷,医生最快也要20分钟才能到,现在才过去5分钟呢。”
他明白是自己太暴躁,但还是无法克制怒火一阵阵地上涌:“去给我查!为什么今天少夫人走了那么多的路,脚都走坏了!”
“是,是!”管家一叠声地应了。
少顷桂妈推门进来,给苏星羽敷了冰毛巾,又打了热水来给她擦洗腿脚上的伤。
陆时锋在一旁沉沉地看着,幽暗的卧室灯光把他的面容映得若隐若现。他望着桂妈给苏星羽擦拭完毕,才问:“她怎么样?”
桂妈垂眼回答:“皮外伤没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陆时锋暴躁。
“只是少爷,您……”桂妈咬咬牙,心一横,“少夫人眼下这个样子,您可千万别折磨她了,打骂、房事都不能有。”
“不然呢?”陆时锋冷笑,“她收买人心的功夫倒是一流,这才嫁进来几天,你就这么向着她了。”
她受伤了是没错,咎由自取而已,谁让她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他疼惜她,并不代表她可以不用接受一点惩罚!
昏黄的灯光下床褥凌乱,依然昏睡的她看上去是那么脆弱,细细的眉紧蹙着,就算是在昏迷中也痛楚不堪。
桂妈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什么。少爷这话说得很重了,他自小就独断专行、疑心病重,她身为侍奉了他二十余年的老人很了解他这些毛病,深深明白在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只会让他更迁怒床上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少夫人……唉,嫁给了他,也是要吃很大的苦头啊。
静默的等待中,家庭医生终于赶来。
替苏星羽诊断过,开了药,提出了和桂妈一样的说辞:“少爷,少夫人昨天大约是走了太多的路,本身就体虚加疲劳所致,又受了伤,您还……您不该这样对她,您该克制一下自己,她这样的状况没办法行房的。”
“滚。”陆时锋冷酷的声音。
家庭医生也是陆家老人,早就习惯了他的暴脾气,根本就不滚:“您最好听我一句劝,少夫人身体底子比不得您健壮,她气血两虚,如果要诞育子嗣就必须好好调养,您要是不想生儿子就可劲折腾吧,要是想生,就别再发生今夜这样的事。”
陆时锋紧盯着他,狰狞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家庭医生心里也打鼓,但仗着自己是技术型人才,愣是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滚。”陆时锋再次吐出这个字,语调沉沉,却比刚刚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