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王莽示意王获跟随自己来到了书房,还不等王获说什么,就主动询问起了他对朝堂最新动态的想法。
其实无论从哪方面看王获都是政治上的小白,要不是对老爹去长安前说的那番话,又加上在新都期间利用熟悉历史的优势时不时在信中写些“政局时评”,王莽这个老司机根本不可能找他谈论这些敏感话题。
其实进入五月后,天子刘欣主要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复正三公官名。
三公,就是大司马、大司徒和大司空的合称。
由于这时到处民生凋敝,朝中很多“有识之士”又开始鼓吹复周礼、搞井田,所以刘欣就积极响应群众期盼,把丞相改成了大司徒,把御史大夫改成了大司空。
这回文武百官都高兴了,一致拥护最高领导,包括王莽在内的在野人士也一度认为天子的这个决策很英名。
刘欣一看效果不错,就决定再接再厉,即然官名都学周朝了,三公具体负责的工作也照着《周官》来吧。
于是,孔光的分管工作就由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的丞相变成了掌民事的大司徒,相当于由******总理变成了民政部部长。
对于职位变动孔光比王嘉乖多了,领导说什么是什么,不打折扣全心全意坚决支持领导的安排。
至于彭宣更惨,当御史大夫时工作是监察百官,可官名变成大司空后,工作职责就变成了掌水土,仅相当于后世的水利委员会主任。
不过刘欣这个皇帝也当了很多年了,面子工程还是很会搞的,也给彭宣封了个侯。
估计彭宣也看出来了,人家丞相还屁都没有放一个,天子虽然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可又给了长平侯这样一个大甜枣,就别找不痛快了。
至于刘欣最亲爱的董贤,虽然还是只担任管军事的大司马,但星星早已不是那个星星了。
其实有些官员看到刘欣的作法私下里也有议论,你天子要真复正三公官名,也得用太师、太傅、太保呀,这才是正儿经八百的三公呀,可这些话也只敢背后说。
这些官员并不知道的是,要是到了东汉开国皇帝的手下,大司徒还会变得更惨,比如因为直言劝谏就被罢官并下诏问责至死的韩歆,还有接替大司徒位置的欧阳歙、戴涉,最后都被刘秀处死了。
至于天子为什么要复正三公官名,王获用后世太祖的话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天子明显是开始搞枪标子里面出政权那套把戏了!”
王莽那也是高智商的政治人物,以听到王获这么说也能感觉到天子刘欣这么安排一定暗含深意。
要知道在平时皇权高于一切,天子无疑是军队最高统帅,可要是在皇权更替时,军权在谁手中,谁的话语权就最大。
尤其是天子把丞相和御史大夫的职权全部收回后,董贤独揽大司马与卫将军之职,将外部及护卫宫廷的军队全部握在手中,在群臣中独大,那可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说不客气的话,即使现在刘欣立马挂掉了,董贤就凭大司马的身份,虽然支持谁,谁不一定能当上皇帝,可要反对谁,谁一定不能当上皇帝。
最后,王获用两句话把天子复正三公官名的事彻底定了性。
“所以,天子复《周官》对老百姓来说只能是看上去很美!”
“其实真能够唱美了美了的只有董贤一人了,至于天子,即然他都有了禅位给董贤想法,估计现在只会说‘他好,我也好’!”
……
既然王获已经把刘欣的想法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那接下来老王家该做什么就成了当务之急。
这董贤毕竟原来没有管过军事,要是天子在几个月内就挂了,他的大司马还立足不稳倒也掀不起大风浪,可要是天子的命硬再拖个三年五载,等刘欣死后董贤的权势绝对比霍光还要大。
得知了刘欣硬顶董贤上位的意图后王莽一时竟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打算直接跟天子打个招呼后直接回封地混吃等死。
可王获坚决不同意,他目前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穿越就破坏了原本的历史进程,如果那样事情会变得更糟。
再说了,眼看还有一个月天子就会隔屁,要是老爹这时走了,极有可能自己那位钻到钱眼里的叔爷王立就会上位当在大司马,要知道历史中记载的红阳侯王立和后世八旗跑马圈地有的一比,他打着建草场的旗号先是强占了老百姓的熟田,然后一转手就把这些土地卖给了官府,一进一出就赚了一亿钱。
要真是这位在历史上玩炒地皮玩出名的家伙上位,估计用不了多久老王家全得倒霉,所以王获极力劝阻老爹在长安多待一些时日。
受后世宫廷政变电视剧的影响,王获对皇宫禁卫这块可是极为关注,他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出现一丁点差池。
结果问过老爹才知道,担任未央宫宫禁守卫的卫尉是董贤的铁杆,而长乐卫尉目前由他的好友兼同窗卫士令严尤暂时代理。
本来还想着姑奶奶王政君哪里来的底气,在天子死后敢直闯未央宫并从董贤手中收回传国玉玺,这回才知道老爹早在宫中埋有暗棋,不过今天自己说的话有点太过危言耸听了,他一时间受到的冲击太大才会想要回到新都,即使自己今天不劝估计明天也不会这样想了。
想到此处王获也算松了一口气,宫有中严尤在,老爹只要时刻盯着未央宫的动静,关键时刻把姑奶奶请出来就万事大吉了。
正事谈完了,老爹又开始询问起自己的下一步的打算来,王获刚想说准备过一个月再说,谁知道老爹用一句话就把自己还有卫峥、陈钰的事给定了。
“文飞为父再为他想想办法,你们几个三天后就去太学吧,老师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
本来想着趁机问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婚,听老爹这么一讲,彻底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