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他没有心肝。
而是张镇的官兵,若说杀人,当真便敢杀人。
在大邕,官兵无故杀人是斩首的重罪。
可在张镇,却不是。
他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根本无从将自己的委屈上达官府。
他家中,也不止他这一个老头子。
老村长张了张口,又闭上,而后深深埋下头去。
人群中有的默不作声,有的青筋暴起怒气难耐,却都没有丝毫反抗的资本。
女子深知自己的处境,吓得脸色煞白,极力反抗。
可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何况那男人是兵。
队正狠狠扯住她的身躯不许她反抗,另一只手则径直伸向她的衣领间!
“哎呀!”
队正蹙眉,看向人群之中。
原来是一个正在人群中清点查人的官兵忽然崴了脚。
“你怎么回事?!”
那人一脸痛苦地摸脚,“特么的,这石子哪儿来的?”
这前头明明很平坦他才走的!
“是不是你!”他气得看向自己正前方的人。
乃是一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和其他盐民一样弓着身子,身上穿着厚大的粗麻布衣裳,面上蒙着厚实的灰布。
那官兵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神忽然眼神一冷,“为何遮面?!”
“我……我……”那女子害怕极了的模样。
官兵不愿听她废话,径直抬手猛得扯下她的面巾。
“嘶~”
他后悔得只恨不得立马把她的脸给糊上。
这女子,不仅满脸黢黑,脸上还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红痘痘。
简直叫人望之作呕。
“我生得黑,又被晒了……”她小心翼翼,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了,却极力解释道:“不过我脸上的东西不传染的,我一热就这样。所以……所以不敢露出脸来。”
他的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这女人方才只说一两个字还听不出来,眼下说一长串,音调虽然不高,可声线粗得跟牛“哞”似的。
有同伙见状三三两两低语取笑他。
他很有些下不来台,恨恨地将面巾丢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