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文章,满头霜雪,满面埃尘。
直至如今,别无收拾,只有清贫。
功名已是因循。最懊恨、张巡李巡。
几个明年,几番好运,只是瞒人。”
这首词卫闽甚是熟悉。
他之所以能科举入仕,除了自身才学外,还有运道的缘故。
他科考了三次,在即将放弃那一年,主考官是谢太师。
可他曾有一位同乡,才学甚巨,却考到白头都未中第。至卫闽科举那年,那位已经没有盘缠再参加科举了。
同乡于挣扎愤懑之际做下此篇后,转道回乡,此后再未入京。
只有此篇词流传于寒族学子中,诉尽寒门学子平生之痛。
几乎是看到这一篇词作的时候,他眼眶便湿润了。
这一路行来的艰辛,若非此中之中,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这一页他足足看了许久,一遍又一遍地看。
恍惚间,便能看到自己的过去。
他好久才收拾好满腔的情绪,正色去看下一页。
然后是第二页……
第三页……
第四页……
他几乎是看完一页就迫不及待地要看下一页,眼里的情绪渐渐都化作了满腔的热血与激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大笑出声,而后猛得抬眼,双眼猩红着看向邹静,“这信中的内容,可是长公主自个儿考量出来的?”
说实话,邹静被吓了一跳。
文官都这么时哭时笑的吗?
倒叫他十分好奇殿下究竟在信里跟卫闽说了什么。
“我只知道遵从殿下之命将东西和信件转交给卫大人,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邹静想了想道:“不若等长公主殿下回来后,卫大人自个儿去询问?”
卫闽有些等不急,问道:“殿下此时不在湖州?”
“在湖州,只是不在州城。”
不在州城还能在哪儿?
明明长公主自打来了湖州后,便一直身在王氏别院,直至今日……
可邹静说长公主不在州城,那王氏别院中的那位长公主……是个幌子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可能,很有些震惊的看向谢荆。
“贤弟之前说的,暗中襄助之人,不会是长公主吧?”
来湖州之前,谢荆便说过湖州有他们自己的人。
昨日夜间他明知刺史有意支开他们,还是去了刺史府赴宴,为的便是打掩护。
他一直以为那人是湖州长史严端来着,还以为是陛下或是崔太傅安排的人呢。
可昨日席间,严端也在,这便说明谢荆所言另有其人。
谢荆笑着,“唰”地一声散开折扇,“卫兄不必问我。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卫兄自看自想便知。”
卫闽看着小匣子里的东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