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继续吃饭。”他弯腰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拉开椅子,看了她一眼,离开客厅,走到阳光去讲电话。
她点头,埋头专心吃饭。
她没有刻意要听什么,但客厅和阳台只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加上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蓝晏殊与朋友通话的内容还是断断续续地飘过来,喂进她的耳朵里——
“我不是已经帮你订了酒店了吗?竟然还会被人赶出来,你姓白名痴的吗?”
“马上飞过去?沈大小姐,容我提醒,你现不是在内湖,而在伦敦!”
“沈问夏,你确定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非要……”
……
是问夏的电话,原来她去了伦敦,原来是晏殊安排的,原来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原来问夏对他们结婚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涩,就连满桌子精心装备的可口的饭慢慢失去味道,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十几分钟后,蓝晏殊讲完电话,臭着一张脸回到客厅,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无力地闭眼。
只是一通电话而已,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吓自己。
不管他们之前有过什么,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现在的晏殊已经和自己结婚了呀!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勾嘴角,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后,才迎上去,“怎么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垂在沙发上的手因怒火而紧紧地握成拳,清了清喉咙,才开口,“丽茗,我等下要飞伦敦一趟。”等到那边,他绝对要掐死那个女人!可恶,他们夫妻好不容易有时间相处,竟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只是一通电话在,就马上飞去伦敦,问夏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的表情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地恢复了正常,试探性地开口,“是、是不是公司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不是。”他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长长地叹气,“问夏在伦敦出了点事,我必须过去一趟。”
她的喉咙被什么人掐住似地,连说话都变得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问夏她……怎么会,跑到伦敦去?”
“是我安排她去……”去追病美男。
蓝晏殊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把话说全。拿起手机拨给助理,交待了一些事宜后,转过头来面对她时一脸的歉意,“抱歉,没办法陪你吃饭了。”
他连隐瞒都没有。
嘴上说要和她培养夫妻感情,却在接到沈问夏的电话知道她有事、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订机票飞往伦敦去。
心仿佛被什么利器重重地戳了一下,刺骨地疼,她想她现在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问夏她怎么样了,事情严重到没有办法一个人解决吗?”
“嗯。”他闭了下眼,身心疲惫。
那女人到底要揪着那件事奴役他多久?一直到他向丽茗坦白的那天吗?如果这样能够换来耳根清静,那解决完这次之后,他会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她。
“那你——”可以不要去吗?
她欲言又止,这句话在嘴边绕来绕去,吐出来的话变成了。“要去几天,我去帮你准备行礼。”
“我自己来,你好好休息。”他拧眉瞄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起身走向卧室。
他连行礼都不用她准备了。
她一窒,胸口被什么东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布袋偶般,坐在沙发上,恍恍惚惚地看着他迫不急待地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把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地塞进行礼袋。
“丽茗一个人在家,还是打个电话让妈先来照顾几天好了。”他喃喃自语地来到客厅,将行礼袋放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边按号码边回响医生交待的事项,准备一件年地复述给母亲。
不经意间抬头,瞥见沙发上失魂落魄的她,按掉手机过去,“丽茗?怎么了?”
她顿时清醒地来,用力地挤出一朵笑容,摇头,“没、没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我会通知妈让她来照顾你几天,乖,在家等我,我最多一个星期就会回来。”他倾身吻了吻她的唇,提起很行礼袋,转身离开。
“晏——”想尖叫着让他留下,想质问沈问夏对他有多重要,重要到需要丢下即将临盆的妻子……
她张嘴,几欲将这样的话说出口,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
最终,什么也没有做,默默地目送他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沉痛地闭上眼,苦涩,无声无息地在胸腔里蔓延,润湿了眼角。
或许,蓝晏殊手中红线的另一端,从来就不是她,就连这场婚姻的理由也薄弱得如海边的沙堆岌岌可危,浪一来,就全盘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