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配普通人,你姐姐自己都心里清楚的事,你在这替她意难平什么啊?”
“我没让你查简愿,你也别在我面前评价她。”简默揉了揉眉心,“我就是感觉陈诃不对劲,他平常说起一些话题的时候观点也很古怪。只是我没找到实证,所以才要你帮忙。”
晨光之下,简默的面色有种刻薄的阴郁。
“我是已经有结论了,想要的是证据。”
颜妍觉得简默在钻牛角尖,但她这会儿讨厌的并非是钻牛角尖本身,而是简默非得在简愿的事儿上钻牛角尖吗?查了还不放心,伪造证据也要搅黄恋爱。她用脚指头都可以想象到,简愿从前谈过的那些恋爱是怎么无疾而终,最后单身至今的。有简默这个好妹妹在身边,简愿这辈子是别想结婚了。
“简默,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要是把这段录音发给你姐姐。她就真的不会要你了。”
简默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缓缓道:“阿姐不会不会要我的。”
她目光放远,能看见自家的窗户,一瞬也想象到简愿在那扇窗里睡懒觉的样子。
“颜妍,我知道你怎么想我。觉得我荒唐可笑,恩将仇报。觉得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因为爱是成全,而我从来没有成全过姐姐的愿望。我知道这个陈诃是姐姐这么多年认识的所有的男人里看起来最靠谱的一个了。而我竟然还是想要拆散他们,实在是用心歹毒。
只是为什么最靠谱的还是让我觉得不靠谱?最靠谱的男人对姐姐的在乎,也没有超过我啊。我不想要什么齐天大圣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姐姐,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我放心交托的人。我们没有父母,只有彼此而已。如果我不为她锱铢必较,还有谁来做这件事呢?”
她说了这么一长串,言辞切切,听起来是十分难得的走心。
颜妍却笑出声:“你跟我解释你是好人?简默同学,你以为我是觉得你很善良,所以才帮你姐做婚前调查吗?”
简默哽了一下。
“别他妈解释那么多,自私就是自私,占有欲就是占有欲。什么狗屁成全,要成全也得先自己,不是成全别人。大家各凭本事抢,抢不到守不住的,那都不是真的爱啊。能被你拆散的,说明原本就是不合适,跟歹毒不歹毒没关系。”
她骨子里的跋扈气几乎遮掩不住,谈笑之间都漫溢出来,明明都是歪理邪说,但她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叫听着的人恍惚。
“但你要是以比你更爱简愿这个标准找姐夫,估计你这辈子也找不到了,基本盘就这样。你姐比你清楚,她都那么大人了,真用不着你操心。说白了,你无非舍不得怨怪你姐姐不跟你好,只好去挑未来姐夫的刺儿。可她就算这辈子不结婚,也不会跟你过的。简默,你连当她好妹妹都费劲呢,还在做梦更近一步吗?”
简默听见她在摁打火机了,皱了皱眉:“别抽烟。”
“已经抽了,你过来打我?”
简默深吸一口气,五内郁结:“总之陈诃不行。他连猫都养不好,怎么能照顾好姐姐。”
她讨厌陈诃。
但她也从来没想象过理想姐夫的面貌,她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接近简愿的男人。每次看到简愿又认识了新的歪瓜裂枣,她都觉得自己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灵魂都要被毁了。
颜妍问:“那你想怎么样吧?”
“终究是靠不上你,还是我自己来吧。既然那么自信我会失败,就别给我添乱子了。我总要试一次。”她喃喃道,“试过也就没有遗憾了。”
颜妍想笑话她,刻薄话在嘴皮子上绕了一圈,最后咽下去了。
她觉着简默是有点疯迷劲儿在身上,也正因为这种扭曲癫狂的末路囚徒之感,才这样与众不同。别的人也不是没有发疯发愁的时候,都不像简默这样是真的惊悸。这人一遍遍斩钉截铁说姐姐不会丢弃她,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最不相信这句话的人就是简默自己。像只应激的猫,给每个客人都要来一爪子。陌生人要怪她怎么这样无事生非,殊不知这只是她进攻性防御的一种手段。
颜妍起初会很讨厌听简默提起她姐姐,后来琢磨明白她俩多半没可能之后,那种讨厌就消散了一点。
当然,也只有一点点。
她还是很希望简愿能够和陈诃喜结良缘早生贵子,那样简默就不必纠结了。为此她甚至跟绿毛去庙里上过香,绿毛求早日暴富,她求简愿结婚。
简默那点恶毒还是恶毒得太矜持了,太投鼠忌器,跟她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简默自然是不知道颜妍在背后连这种龌龊小手段都搞,她挂断电话就去早点铺子买了饭,摆好了叫姐姐起床。简愿这几日都是倦倦的,神态也不太自然,想来是累着了。她一边敲门,一边想着冰箱里还有条鱼,中午可以给姐姐煮来吃。
简愿在屋里闷闷应了一声,她便推门进去,遮光的窗帘还拉着,屋里晦暗不明,还有点空气循环不良的暖湿气味。她叫人起床,老妈子一样报菜名,嘴上琐琐碎碎,叫人怀疑她不是年方十八,而是退休三年五十八。
往常简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掀开被子起来,忽视她的碎碎念自己去洗漱吃饭了。
可今日简愿还是恹恹躺在床上,只是用被角把头给蒙起来了,瞧着像是十分不舒服的样子。简默心下一软,放下拉了一半的窗帘凑过去。
“姐姐,你没事吧?”她蹲在床边,摸了摸简愿额头,“这几天都不精神,是累着了吗,要不要请天假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