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上,看着小区里的小道上人来人往。
天渐黑,这个小区的路灯被打开了。这里的路灯不像是我那个小区里镶嵌在地板里发出绿幽幽的光的路灯一样,而是高高的立在路边,散出一片昏黄的灯光。
我掏出手机,无聊的拍了一张自拍照。可能是在按上快门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照片里的我,看不到我的眼睛。
我删掉那张照片,又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照。这一次,可能是光线没有对好,我的鼻子成了两个黑乎乎的窟窿。
我的心里有些不痛快。前两张照片我把自己拍的这么丑,像一个怪物一样。
删掉那张照片,我又把摄像头对准我自己。这一次,我非常的小心,仔细的对好光线,又按下了快门。
这张照片我应该非常满意。
可是当我看到手机中的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这一张照片中,我的耳朵又不见了,成了一个十足的怪物。
麻蛋,我就不信我拍不好一张自拍照!
我删掉那张照片。
这一次,我特意找了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而且我打开了手机中国的前摄像头,这样我就可以看到手机屏幕里的我了。
‘咔嚓’一声,我的照片定格在手机的屏幕里。
可是这快门的声音我听起来是那么的怪,就像是电视里面的刽子手手拿一把大刀砍下犯人的脖子的那种声音。
我又回到楼下的那个花坛边坐下,准备好好的欣赏刚刚那张自拍照。
当我打开照片的时候,我后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的都竖了起来,我的身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照片里的我,眼睛闭上了;鼻子是两个黑乎乎的窟窿;耳朵也不见了;甚至连头上的头发,都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光秃秃的秃子。
“你还有东西没有送给我:“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鼻子~~~”
我的耳边不由自主的回荡起这句话。
我又看了一眼这张照片。照片中,我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是那个捡破烂的老太太。她依靠在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前,眯细着眼睛,咧着一张牙齿几乎快要掉光的嘴,对我笑着。
昏黄的路灯照在她的脸上,比绿幽幽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还要可怕。她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延伸到她的后脑勺。本来就已经黄的发黑的脸,在路灯下的黑影中,更加的黑,像是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煤灰一样。唯独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两个闪亮的光点,像是黑夜里的两个小火球。
从蒙城市到东港市足足不下一百多公里,她又是怎么过来的?就算是骑三轮车,一天一夜的功夫,也难以从那个城市赶过来。
唯一能让我信服的一个理由就是:她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鬼!
我信仰了那么多年的无神论,现在开始慢慢动摇
我从花坛上弹了起来,飞快的跑到刚刚我拍照的地方。那个老太太还站在那里,依靠在破旧的三轮车旁边。路灯下,她的脸还是如照片里的那样,不像是生活在人间的人。我越看她越像是一个鬼。
她好像早已经看见了我,伸出如枯木枝一样的手臂颤巍巍的向我招了招手,要我去她身边。她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看着她对着我咧着嘴笑着,笑得我后背一个劲的发毛。
我急忙转身,又冲进张慧住的那栋楼里。
在楼梯口,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在小区里散步遛弯的人都已经回家睡觉了。这个小区里,空荡荡的。
爬上五楼,站在502室门口,我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仔细的听了一会儿,里面寂静的一片,没有半点人音。
我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门没有开。
我又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门还是没有开,而且这间屋子里连轻轻的脚步声都没有传出来。
我又敲了几下门。这一次,我敲的比较重。
门开了。
不过是楼下的那扇门打开了。
还是上午那个中年男人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他看见又是我在敲楼上的那扇门,好像有些不爽的样子:“别敲了,里面没人!”
我走到他面前,正要说话。他好像知道我将要说什么,不耐烦的对我嘟噜道:“我刚刚也上去敲过那扇门,因为我被楼上的那阵难听的钢琴声吵得难受死了。这会儿刚刚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