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惊呼那束发的大工程功亏一篑,裘彩撷便被问得愣了一下。没成想这一路端不正经的人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裘彩撷自然是投桃报李的人,她不愿意随意敷衍过去倒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
“我自认不是个有持久耐心的人,不过如今是有重任在身推脱不得,往后能有什么变数我这般短视也预料不到。”
本是该在成婚生子年纪的小舅舅去了京城如今不曾提起过此事,她正好及笄却是个合适年纪,如今倒是合该挑起担子了。
林凡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般回答一般,“所谓变数无非是天下即将太平,百姓过得更加自如罢了。于你于我来说都是好的。”
裘彩撷不由高看她一眼,她也不是不关注前线战事只是毕竟消息不够灵活,天下将平的消息还是李瑜途径芜城的时候带来的,这个小小苏洛男子知道得倒也颇多。
“天下是否将平我却不知,我不想那么多。”
林凡闻言转过身去任她继续束发。
“姑娘却是知道的,佘山不太平哪里会有行商会往那处去的?姑娘恐怕不是一般人。”
他这么直白的话裘彩撷倒是哑然无语,骗人的话说的不少却也建立在读透了对方心思确认能骗倒的基础上,眼前这厮如迷雾一般叫裘彩撷没有半分把握,与其如此不如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姑娘邀我去芜城得了空我一定会去,可是我若邀姑娘同游呢,姑娘可愿意?”
裘彩撷看不到他面上神情是以不能理解他是以怎样一种神态说出这样的话,会是轻松玩味的亦或者慎重沉着的,两者关系到她要如何回答。
思索再三她决定保守一些,“寻得到好契机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
裘彩撷暗自想:那样好的契机有可能永远不会来。
束完了发两人着手准备早食,因为考虑到还要在住一日那么昨日里将就的那些琐事今日便要好生规整规整。家务事这方面裘彩撷素来是不拨不动的,她瞧着这无内乱可是整理起来却是毫无头绪,她规规矩矩立在一边等着林凡给她安排活计。
“我不爱涮洗,锅碗瓢盆都交给你了。”
裘彩撷应了一声,见林凡拿着扫帚簸箕往卧房去连连说道:“可得归置干净那些蛇虫鼠蚁。”
“好。”
“还、还有顶上的蜘蛛。”
“好。”林凡一一答应下来,转身离去的时候眼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之色。
两人分工合作速度倒也快,林凡将屋内所有门窗大开好让室内更透亮一些。横过这不算宽敞的外室只一眼便可以瞧见打了井水正在埋头苦干的裘彩撷。说实话他将她的发髻梳得并不美,手生是真的,有意瞧她好看也是真的。只如今明明裘彩撷是这般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落到林凡眼中却透着别样的美来。
还有隐隐升起的兴味!一想到往后的几十年也是这般同她一道生活他并不觉得枯燥,强压下内心的悸动他提着手中的脏污到门边。
裘彩撷抬眼见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单手染着皂角的泡沫还不忘指着他面上,“你看你,灰尘都将你染成个大花脸了自己都不知吗?”
可不是!多隔了一张面皮叫他的感触都比往日迟钝了不少。
“正巧,我在屋里找到一面铜镜,我都洗干净了。”裘彩撷往帕子上擦了擦手便从桌上取过一块正在晾干的铜镜,拿起来的第一个照面照的是她自己,本来是一个晃神的功夫裘彩撷却生生将铜镜又移了回去。
往自己脖颈和领口交接的地方一照,又将衣领往下扯了扯忽而瞪大了眼睛低叫一声。闻声赶来的林凡见她剥开衣领的洁白柔嫩处布了好几个红红紫紫的小疙瘩顿时心虚不已,背过手去弹了弹食指,心里计较着如何将这事儿圆过去。
“我昨日同你说有个蜘蛛爬到我面上你却不信,你瞧!”裘彩撷上前好几步倒是要叫林凡看清楚那伤处,“蜘蛛咬了我好几口也不知是有毒没毒。”
林凡面色悻悻倒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你今日可有哪里不适的?”
“那倒没有,只是我这处都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了。”
林凡闻言忍不住又瞧了那处一眼,青青紫紫爬在玉颈上倒是说不出的苦楚纤弱。“咳!我瞧着应是无碍的,都没有破皮呢。”
自然,昨日他也是留了几分力道的,否则即便点了这厮的睡穴都能将人折腾醒了。
裘彩撷白眼瞧他一副不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