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老爹?”
此时门外为首而站的正是掌门于烨,只见他双眼微闭,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然而身后的湘泞却是神色异常,其中最为让人怔心的,则是站在于烨右侧偏后的霁戌,只见他眉心紧皱的盯着程子轩,手上时而撑掌半而捏拳,那黑黝黝的脸上一看便是怒火上心所制。
“爹你怎么来了?”说罢,慕灵儿紧咬嘴唇,低眼着偷瞄了下于烨,只见他仍是神情闲逸,在屋子里静了半刻也不见他说话,霁戌倒是冷哼了一声,随即身影一闪形如鬼魅,程子轩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
形影所至,霁戌到了子轩身前,举起手来就要挥掌而下,恍然间程子轩不知所以,一脸茫然的悠悠轻问了一声:“师父?”
这时凌空而下的手忽地顿住了,霁戌似是犹豫,他侧眼看了一下的于烨,只见于烨还是闭目悠然的神姿,这转眼之间霁戌当即狠咬一齿,但却是掌心换作了掌背,衣袖一挥,一个巴掌直接扇到了子轩的脸上,霁戌是何等修为,他的这一掌更伴出了一股真劲,直接将子轩撞到了黄檀木床柱上,裂出了数折木纹。
“子轩哥哥?”慕灵儿惊怔的看着程子轩,又望向了霁戌问道:“霁叔叔你干嘛啊!”
子轩支着身子,只觉得两眼昏沉,“师。。。。?”话还未出,胸口猛地一股血液涌了上来,紧接着“噗”地一声,鲜血喷了一地。
霁戌望着程子轩冷哼道:“你一个凡凡弟子,也配食繁遇落露这等仙品灵药?还不速速道来,此药是何处寻得!”言罢霁戌瞄了一眼慕灵儿,其实在他心里早已经清晰明了。
虽说掌门亲自前来,是为了探查繁遇落露失窃一事,但这场诡异的风雨却是当正的抱在了苍凌的头上,两者并一,很难让身为苍凌的首座霁戌逃脱干系,他当下甚是懊恼,心想究竟是门下何人偷了灵药,于烨也未讲如何失窃,他思来想去的就越发生气,脸色被逼的煞红。
但当入门之时,一耳就听到了慕灵儿的片语片言,在那时霁戌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但是他怒火正在心头久而不下,这才有了程子轩吐血的这一幕。
“霁叔叔,霁叔叔,你错怪子轩哥哥了,这药是。。。。”
“霁师弟!”于烨猛然睁开了眼睛,将慕灵儿的话给打断道:“此事亦不可怪这孩子,恐怕是小女贪玩误拿了灵药。。。。”说罢他看了一下身后的湘泞,只见湘泞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向程子轩走了过去。
他扶起程子轩,倒了一颗黄悠悠的小药丸道:“程师弟快吃下这焕元丹。”
程子轩“嗯”了一声,正要服下却看了一眼霁戌,但霁戌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怔怔而立看着窗外。
“快吃下它。”湘泞又道了一声。
“是啊,快吃了它啊。”慕灵儿蹲了下来,捏起了湘泞手中的药丸,送到了程子轩的嘴里。
此时于烨又道:“我此次实则为了这场忽生异常的风雨前来,若真是由胜遇之睛所致,那这南浔山有着九天承罡阵倒也无妨,只怕山下依河而居的村庄。。。。”
霁戌不出声冷笑了一下,他何能不知于烨此次的目的,在苍凌除了那一个人,就属自己功法能与这八重之境于烨所平,但尊位不可违,他只得在内心的一分冷叹,此刻他看了一眼程子轩,却露出了一丝的欣悦。
“事情是我闹出来我,我。。。我来解决!”慕灵儿头往下一埋,话却在嗓子眼里打转。
于烨一声怒斥道:“你怎么解决?”
“我。。。我。。。。”慕灵儿揪着衣角,眼睛湿润着,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娇怨。
此刻湘泞抬起了头道:“灵儿师妹你所知的也是零星一二,你眼前所见的是并非世间的雨,而是来自于幽冥。”
慕灵儿不明,一声惊道:“幽冥?”
湘泞道:“传说仙域、凡尘与幽冥之间有一种神秘的黑光,将三者彼此隔开。其中这胜遇之祖就曾生与幽冥,但不知为何会后来会出现在了尘世,它们代代相传,以眼睛为媒,蕴藏着一股通幽之力。能引于冥河之水,虽然这股力量极其微弱,但倾落雨水少说,也能淹了像南浔这样的繁华之都。”
说是焕元丹果奇特,也果真如此,这时程子轩的脸色稍有些好转,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似有担心的问道:“冥河之水不会有毒吧?”
湘泞笑道:“未曾听闻,应是与凡间的雨水相似,但冥河之水却重于当世的雨水,洪雨过后将覆与万丈海河之下,二者如同泾渭之分彼此相斥。或者还有可能这雨水并非就是冥河之水,这也只是传说而已。”
“哎,吓我一跳!”慕灵儿舒了口气,只听于烨道:“即便如此南浔也应担起重责,这场雨将会危及临近的山下村庄。”讲到此处,于烨看向了湘泞道:“你速速前去通知各脉首座,各派出弟子八十,分与东、南、西三个方位,距山麓十里为限,以道法为引,若有洪雨倾落村落,将之引于河道之中,切记勿伤凡尘之人。”
湘泞当即领命,快步走出了房门,他站在门廊下,正要隔雨御飞而行,突然天际一声惊响,犹如巨矛刺破了琼宇,惊响之时伴着天地一晃,整个山头都为之颤动了一番。这时突地两处身影所至,忽又一听霁戌惊言:“掌门师兄,请速看乾位的九天承罡阵。”
于烨紧皱双眉,此时子轩与慕灵儿也走了出来,闻声后皆向霁戌所示方向望了去,只见偏西北的万千缕雨丝当中,倾落着一缕如细针大小般的血红色雨水,若不凝神,微微却是不能望出。
慕灵儿惊问道:“怎么会有红色的雨,而且只有一条。”话音刚落,忽然又一人慌然道:“天宇黑云之上的中央,怎么会有一个空洞?”
程子轩跟着看了去,只见黑如墨的厚云当中,似是被剜去了一个圆盘大小的洞,微微的散发着明月般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