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锦何等灵透的人,听萧决这么一说,岂还会猜不出来人定然是寻她麻烦的。
她摇了摇头,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今日见不到我,又岂会让我们离开。”
萧决见她坚持,也知劝不住她,便也随她去了。
姒锦撩开车帘,就瞧见陈数领着十几个近侍大刺刺地拦在了车前,挡住了去路。
陈数也看见了她,脸上绽开一抹极为阴狠的笑来,冷冷道:“婚典才过,豫章王后就如此急匆匆的离开,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姒锦回他一笑,从容不迫道:“我同夫君受邀来汉寿观礼,如今婚典已过,启程回吴郡又有什么错?汉中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陈数道:“玄夜与我说你与阿薇失踪之事无关,我便未曾与你计较。但今日你如此亟不可待地离开,不得不令人怀疑。”
今日启程离开汉寿的不止他们,便是萧恒也是准备今日和汝南王府使君一道离开。
陈数看她不顺眼,便是她救过陈薇,也会显得别有居心。
姒锦不禁对这对父女刮目相看,正想要开口争辩,这时萧决却先从车上探出身子,将姒锦挡在身后,目光落在一脸杀气的陈数身上,徐徐道:“既然汉中王口口声声说内子与令爱失踪之事有关,那汉中王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便是告到皇上那也沾不得半分好。”
陈数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还真当这小妮子还是当初在皇帝面前得宠的人?也就你当她是个宝。就算是今日本王宰了她,皇上也不会对本王如何!”
“那你便来试试。”萧决眉峰微扬,褪去温文尔雅的伪装,脸上显露出平时极少见的狂妄和狠厉来,挑衅一般地看着陈数。
姒锦被陈数的话气的胸口发闷,心中恨不得将他狠狠揍一顿,但是却又担心萧决真与他杠上,惹了麻烦。
陈数哪会怕他这个后生,他此番过来本想留下姒锦,等找到陈薇之后再说。届时此事若真是与她无关,他大不了赔上这张老脸,向她陪个不是。可若是与她有关,那便是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只是看萧决这般护着,怕是说什么也不会交人了。
他冷笑一声,道:“当年本王和先帝打江山的时候,从未怕过谁。今日,你我比试,若是豫章王输了,便将这小妮子留下,阿薇之事真与她无关,本王必定不会伤她一根毫毛。不仅将这小妮子送回去,还会亲自上吴郡与你二人赔罪。若本王输了,便立刻放行。”
萧决病弱人尽皆知,陈数又是武将出身,如今虽然年长,但老当益壮,武功不减当年。
他这明显是欺负人。
若是萧决不应战,姒锦便走不了,若是败了,不仅失了颜面,姒锦依然走不了。
陈数便是拿捏这点,算计萧决不会迎战。
“阿决,他这分明是乘人之危。”姒锦目光直直的看向陈数,眸中尽是嘲弄之色,她缓缓道:“汉中王步步紧逼,不过是想我留下。我对陈薇问心无愧,又有何惧?我留下便是。”
说罢,她提了裙裾,便要跃下车去。
萧决却突然伸手将她拦下,声音依旧凛冽,似是对她的行为极为不满,“我有说要把你交出去吗?说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确然,如此是显得他窝囊了些。
姒锦道:“是我自己甘愿留下,与你不相干。在这里的人,想必也不是会嚼舌根的。”
她说着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太高,显然也要众人听见,并非萧决不应战,而是她先答应甘愿留下的。
萧决眸中带了几分柔色,勾着唇角道:“你有这份心便好了。”他见姒锦还欲再说,又沉声补了一句,“你留下了,谁陪我除夕守岁?一会再收拾你。”
姒锦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萧决从马车里一跃而出,行至陈数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