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娘屋里留夜,看样子我管的还太宽。”张瑛说着,便对迎春道:“今儿大太太就要去金陵,怎么说她也是我们母亲,一起去送送她。”说着便要走,迎春跟着张瑛后头,那王善保家的想着要跟过来,却被菊青和莲香二人拦住。
王善保家的见周围没有帮衬自己的人,顿时便朝着站在角落的司棋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没用的东西,好歹也是姑娘身边第一人,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司棋一张脸有些发白,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东院安静的可怕,邢夫人枯坐了一夜,听说张瑛和迎春过来,当即便扑到了窗户前,大声喊道:“快帮我求求老爷,求求老爷。”
张瑛闻言眉头一皱,邢夫人这是彻底不要脸面了,当下便几步跨进了门槛,看着屋内两个健壮婆子道:“我送送大太太。”
那两个婆子互相对视一眼后,便相继出了门。张瑛还没走进邢夫人,便被邢夫人一把揪住,脸上的脂粉早就糊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实在不成体统。
“太太稍安勿躁,先好好梳洗下,待会出门还要坐车。”张瑛这话刚说,便被邢夫人打断了,瞪着张瑛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邢夫人说完,直接便上手要打,张瑛抬手便拦住邢夫人,直接一个使劲把邢夫人压在床上,靠近邢夫人低声道:“大太太好好想想,你是我的正紧婆婆,你得脸我也面上有光,你丑态百出,我也没面子,你要是好好的听我说的,梳洗干净体体面面的去金陵,等大老爷气消了,我们几个求一求老太太,大老爷定然会把你接回来,继续让你做荣国府大太太,可你要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出门,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迎春在旁附和道:“嫂子说的对,老爷在气头上,老太太也不劝,我们也说不上话。”
兴许是一贯木讷的迎春突然出口打动了邢夫人,邢夫人缓缓松了劲,张瑛松了手,伙同迎春二人帮邢夫人换了衣裳,好好的擦了粉,拾掇的干干净净的,两人亲自送到后院门口,看着她上了轿子,这才回了身。
对于迎春方才突然张口,张瑛有些意外,回过头便拉着迎春道:“二妹妹打算怎么处理司棋。”
迎春不知道张瑛突然就出了这句话,踌躇了下便道:“我都听二嫂的。”
张瑛一方面是欣慰迎春信任自己,另一方面又觉得迎春太没用主见。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她,在这府里,迎春就是个透明人,爹不亲娘不疼的,连个得脸的婆子都能说她。
这边邢夫人刚送走,王善保家的便被带到了张瑛这边,王善保家的见了张瑛一脸的不屑,似乎懒得搭理张瑛。
王善保是东院管事,虽说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陪房,可王善保本人可是贾赦的亲信,因此王善保家的自觉有这个底气不惧张瑛。
“梨香院是姑娘们住的地方,你好大的脸!”张瑛说完,便见着王善保家的嘴一撇,那角度就跟要撇出一张脸似的。
张瑛倒是笑了,略有兴致的说道:“大老爷那大半盒药是你在费婆子后面偷的吧!”
王善保家的猛的抬头看向张瑛,转而低了头,狠狠说道:“琏二奶奶甭想把脏水泼我脸上。”
这是不想认账了,张瑛起身笑了笑,对站在一旁的菊青道:“你去跟老太太传个话,就说王善保家的不认。”菊青领命出门,张瑛对着王善保家的那一张略微惊愕的脸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些年做的事,可瞒不了人。”
王善保家的被张瑛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给我一条活路,我以后不管什么都听二奶奶的。”
张瑛仍旧是淡淡的,甚至于还捏了一块绿豆糕咬了半口,王善保家的被张瑛震撼住,当即便自打了一个嘴巴,说道:“二奶奶啊,我这是猪油蒙了心。”
这日张瑛去邢夫人那边请安后,便去了贾母那边,正好见着黛玉宝钗三春宝玉都在,王夫人则坐在一旁规规矩矩,薛姨妈倒是一张巧嘴把贾母逗得直乐。
张瑛心中恼火,这薛家做法不知是故意所为还是单纯的治家不严。
待张瑛给贾母请安后,便对着薛姨妈微微一服道:“给姨妈赔罪了,这几日府里传了些不好的流言,是我管家不严。”
“琏儿媳妇,出了什么事?”贾母问道,王夫人虽未抬头,可眼神却盯着张瑛。黛玉三春等则自顾自或说话,并没注意这边,唯有宝钗远远看向张瑛,神色不明。
“前几日府里突然就冒出什么金玉良缘的话来,孙媳妇想着薛家姑娘这般人品样貌本就是进京小待选的。本来年前这话已经不见了,却不想这几日又冒了出来。”张瑛说着,连连对着薛宝钗道:“瞧我这嘴,这话岂能在这里说,真是大错。”
从张瑛第一句话出来,贾母脸色便转阴,直到张瑛说完,贾母整个脸都冷了下来,看了看薛姨妈又看了看薛宝钗,最后狠狠的看了一眼王夫人,最后对张瑛道:“到底年轻,还欠历练,对待这些嚼舌根的就该好好的整治,你仁慈了,她们胆子就大了,算不得大事,姨奶奶最是宽和大度的,你且问她怪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