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道:“这位娘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我家的柴房之中?”
女子不闻不答,安安静静地看着帐顶。
江春娘心中一沉,这不会是个又聋又哑吧?
“娘子,你饿不饿?要是饿了,我给你去煮一碗面。”江春娘再次开口。
女子这次倒是有反应了,摸了摸自己小腹,转过头看着江春娘,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表达出了自己饿了的意思。
江春娘:“……”
好吧,这傻子倒还没傻透。
又傻又哑,价钱恐怕会低一些,江春娘有些失望,但是一想到这可是从天掉下来的馅饼,白捡的银子,就又释然了,想着这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傻子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在柴房中烧了一晚上,所以才变成这样了?
或许吃几贴药就好了?就算好不了,经过自己一番调教,她就不信卖不到一个好价,她以前调教那些四五岁的女童还少吗?
如此一想,江春娘走进厨房,烧了一碗素面给那女子送了过去。
女子闻了一下,皱了皱眉,却还是乖乖地吃完了。
吃完了面,江春娘送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那女子换上,然后捧着那女子换下来的衣物,那面料是上好的锦缎,缎面柔软顺滑,内力的芯子更是细滑。
江春娘一边烘衣服,一边转头问女子:“你可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女子眼神迷茫,停顿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江春娘道:“前尘之事诸多苦恼,忘了就忘了吧,以后你就当我亲妹子好了,姐姐我会让你不愁吃不愁穿的。”
又道:“我姓江,这附近的人都叫我春娘。”
“你既然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如何?”江春娘的目光落在窗外墙头积雪,笑道,“你的皮肤这么白,好像雪一样,你以后就叫雪娘吧。”
女子放在小腹的手指动了一下,闭上眼睛,转了一个身。
不到两个时辰,新鲜出炉的江雪娘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半旧夹袄,外面裹着一件半旧灰鼠皮袄,她头上的首饰全部摘了下来,用一个有些磨损的银发簪将头发挽成发髻,发髻用碎花布条裹着,脸颊上扑了厚厚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灰粉,看起来黑了许多,又点了很多黑麻子,眉毛画粗了几分,眼角晕染上了的红色胭脂。
这样看起来,江雪娘就与一般村妇无异了,跟方才比起来天差地别,完全是两个人。
江春娘原本还要给她剪一个刘海,雪娘见她拿出剪刀一下子站了起来,江春娘被她的气势所慑,吓得后退了一步,她才发现原来这个雪娘,竟然比她要高半个头!
江春娘只好把剪刀收起来,笑了笑:“好了,我不剪了,这样也挺美的。”
雪娘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丝复杂的情绪在眸中一闪而逝,江春娘在她耳旁叮嘱着一些事情,说她们二人是出城回娘家去的,又说娘家在江鱼村,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雪娘能不能听懂。
江春娘心中对雪娘还有些不放心,弄了一点迷药在茶谁之中,亲眼看着雪娘喝下去,等她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然后才锁了屋子,出门去了。
南城巡卫营的李大根最近撞了大运,前几个月升了总旗,年底的时候还定了一门亲事,准备过了年之后就成亲,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大根现在出门皆是神气昂昂,就算是巡街两个来回都不会累,当然自从他升官之后就不需要巡街了。
五个月之前在城中巡街,不小心被贼人抢了马匹,本以为要职位不保,谁料得那抢马之人居然是左相沈沛白,沈相是何须人也,年方三十却已然是超一品的大员,弄权施诈,结党营私,祸害亲师,逼得自己亲父致仕辞官僭妄之辈,虽是个佞臣,但偏偏却是年少登科,不及弱冠就高中状元的大才。
但是饶是如今,朝中有很多官吏以及权贵富商,趋之若鹜,赶着上去送礼,但是这位佞相脾气乖觉,不仅对那些溜须拍马的朝官冷若冰霜,就算在皇帝面前也是一副德行,可是没办法,皇上偏偏觉得他是个大才,对他宠信有加。
李大根被抢了马匹之后,正准备自认倒霉,打算被革职之后回家种田去,却不料没过几日,沈相却派了人来,不仅将马匹送还,还给他十两银子和一些伤药以作赔偿。
那来人还道,若是因此事耽误了正事,相爷能给他另外补偿一份差事,李大根呆立在原地,被这一份从天而降的惊喜给砸晕了,他与其他人一样,虽心中对这个佞相颇为不耻,但是心中却深知若是能攀上相爷,那定然是官运亨通,前途大亮啊。
果然,没过几日,自己上头的总旗就对自己嘘寒问暖起来,还有那巡卫营的千户也招了自己去谈话,跟他说了一些最近巡卫营中存在的一些陋习,希望他能提一些意见,李大根受宠若惊,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小旗罢了,一个巡卫营中有百来位小旗,他无权无势,脑子又没有其他人这么灵活,要搁平日哪有他说话的份。
自打那日千户跟自己谈话之后,李大根发现自己在营中人缘变好了,大家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闲暇时,总有小旗请他喝酒,甚至连总旗都请他喝了一次酒,又过了三个月,其中一个总旗升了官职,位置空缺出来,要从几十位小旗中选出一名。
要是以前,李大根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所以上头委任状下来之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