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虽好,可惜苏清若仿佛是系统派来磨他的,原本策马奔驰变成了闲庭信步,竟然慢吞吞地聊上了。好几次苏予想驭马从两人中间挤进去,苏清若便快走几步绕到沈霜寒的另一侧,笑语晏晏,相谈甚欢。
看到苏予硬挤到沈霜寒坐骑,他也没有生气,反而忍俊不禁问:“苏姑娘和苏公子是双生兄妹?为何容貌性情相去甚远。”
苏清若抿嘴笑道:“我那傻哥哥,让沈大哥见笑了。”
“没有的事。”沈霜寒扭头,意味不明地盯着苏予,浅笑道,“很有趣,很可爱。”
一边忍受苏清若的嘴炮,一边忍受沈霜寒调戏般的眼神,苏予这一路着实煎熬,好在总算赶在日落前到了京城。在城南大街上,苏予迫不及待地把苏清若拉到身后,与沈霜寒道别准备分道扬镳。
沈霜寒却道:“二位是头次来京?不妨在下送二位一段,也好安心。”
苏予果断拒绝:“多谢好意,我们有地址地图,萍水相逢而已,实在不敢劳烦。”
纵仙门分部隐于闹市中,平日里想不到还好办,若是漏了一丝风声那便是整个暴露于官府掌控之中。苏清若也不糊涂,婉拒道:“我们也是来投奔亲人,恐有诸多不便。”
苏予尚未来得及感叹,辣妹子还算拎得清,苏清若又补充道:“若沈大哥不嫌弃,明日我们再聚如何?”
天下男神千千万,何必吊死一棵树啊妹子!
沈霜寒不再坚持,指着身后一家生意兴隆,装饰华美的酒楼道:“我傍晚时分习惯来此饮酒,苏姑娘可以来此找我。”说完拱手拘礼后离开,经过苏予身旁时飘起的衣带轻轻撩过他的手背,酥酥麻麻的,孤冷清幽的气息扑在耳畔,苏予甚至恍惚了一会儿,仿佛是迷幻错觉。
“希望明天可以见到你,苏公子。”
不过愣神片刻功夫,回首时沈霜寒已消失无踪。苏清若不知缘由,心满意足地招呼他。地图暗门密语,离开时天水苏九重一并告知二人,苏清若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前边带路,苏予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无人跟踪。
若不是苏清然和沈霜寒之前素未谋面,苏予简直怀疑他俩之前有□□!亦或是,沈霜寒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沈霜寒对我的态度实在太奇怪。”
不奇怪。宿主才貌双全,风华绝代,在下认为十分合理。
“……”
拒绝对话。
纵仙门分部藏在京城一家高大上的豪华客栈里,过度舟马劳顿后苏予只想好好歇一歇。结果刚让人送上香汤美食,就接到分部元老已齐集等候拜见的消息。只能草草将解了一半的衣衫重新整理好,随便啃两口葡萄就匆匆忙忙出门。
后堂里,苏清若和元老叔伯早已等候。见着苏予出现,神情严肃,气氛凝重。想来苏清然在扬州那事已经传到京城,前辈们对这个行事捉摸不定的少主还是心有余悸。
苏予轻咳一声,走上正席落座,表情沉稳坚毅,礼节周全又不失气势,道:“各位叔伯,父亲让我来处理此事,清若亦从旁协助,请各位事无巨细说来听听。”
果然如苏予预料,纵仙分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明察暗访,终于得到四枚碎片。拼出大致方向,正在京城东南方。其他碎片,据传两枚已被六扇门截获,还有两枚尚无确凿音讯。根据近日消息,有很大可能在京城首富李途手中。
商人逐利,君子爱财,苏予问道:“有没有可能,与李途开诚布公合作,事成分享?”
“不妥,现下无人得知我纵仙门已有四枚,顶多只是猜测而已。若告知李途,恐生枝节,极易成为众矢之的。”
仿佛难道现在不是众矢之的似的。
“更何况,我堂堂纵仙门纵横南北,与这等奸商共谋,实在有损威名。该是我们的,断没有让他人分一杯羹的道理。”
胃口很大,八字才出了一撇。
苏予头疼地听着这些老古董高谈阔论,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批宝藏必然只能是纵仙门的,不但能壮大门派财力,更能扬名立万,绝不可以与人共享。至于怎么拿到,这是少主的责任,统筹规划背锅挨骂由苏予负责,下面的人只管听命行事。
甩锅甩得很及时,苏予扭头看一眼苏清若,对方眼中也是慢慢担忧疑虑,便道:“既如此,各位叔伯不必多言,且将手上材料转交给我,容我思考一夜明日再议。”
大概苏清然往日和这些前辈实在不是一路人,竟连个愿意留下来与他多说几句的人都没有。苏清若有些担忧,李途尚有办法,无怪乎杀人绑架,倒是六扇门该如何解决。
苏予看到这小姑娘一片愁云惨雾,便扯她头发轻笑道:“怎么,对上六扇门就不能偷鸡摸狗了?”
苏清若翻了个白眼:“说的也是,反正你最擅此道。明日我要去找沈大哥,就不陪你跑了。”
苏予懒得听她说完,“沈”字一出直接撒手踹门,扬长而去。回到贵宾房时,原本花香满溢的热水早已冷掉,不得不让伙计重新换水。
待终于得以歇脚,苏予已经累得胸闷气短,室内焚香太盛,熏得他喘不过气来,打开窗户通气,泡在热水里连舒几口气,才隐隐觉得回魂。
身体真的是革命的本钱啊,才跑了几天业务就不行了。
头靠在浴桶边上,享受着久旱逢甘露般的惬意温热。窗外嬉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苏予把脑袋凑过去,仔细听了一会儿,辨出其中男女声才发现,原来这客栈背后竟是一整条花街柳巷。
顿时老脸一红,这规模效应实施得够彻底的。
苏予半张脸埋进热水里,缓缓吐着泡泡,一闭眼脑海中就闪过那张清晰的俊朗面容,两片薄唇吐出的不中听的话言犹在耳。
“哗啦啦”一阵水声,苏予从浴桶爬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草草擦干搭在胸前,披上外衣从窗户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