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誉十二岁便跟着父亲母亲上了战场,后来父母意外去世,他一人便撑起了整个周家军,虽然年幼,但或许是因为父亲是勇猛无敌的大将军,就连他对行军打仗也十分在行。
刚去军营时,周时誉没有透露自己身份,只对外说自己出身卑微,投军无非就是为了一口饭吃。
跟杨毅山和宋琦芳也是那时候遇见的,三人年纪相仿,又都有些本领,最开始互相瞧不上眼,可宋琦芳练武十分用功,很快就在比试中将二人打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羞耻心,周时誉二人也开始日夜苦练,就想早日打过宋琦芳,不想让被人嘲笑说连女人都打不过。
“哎我说,要不你俩歇歇吧,明日再练。”军营后山的小溪旁,年幼的宋琦芳身穿红色束腰长袍,梳着高高的马尾一脸不耐地看着溪水中赤裸上身的周时誉和杨毅山。
“不行!我还就不信了,怎么会输给你!”杨毅山大声拒绝,被个小丫头打趴下实在是太丢人了,下次比试他一定要打赢宋琦芳。m。
“那周时誉你上来吧,我在树上刚摘的果子,新鲜得很。”见杨毅山油盐不进,宋琦芳又转问周时誉,这两人都在水里练功她自己可太无聊了。
“我不要,你快回营帐吧,今天我俩谁都不会先走的。”周时誉咬紧牙关也摇头拒绝,他一定要打赢她。
“没意思,我还准备了一只烧鸡呢,只能说你俩没口福咯。”宋琦芳语气中充满了可惜,说话间将带来的烧鸡拿了出来。
“这烧鸡可真香啊,馋得我都要流口水了。”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把扇子,轻轻煽动,烧鸡的香气慢慢飘向了水面。
起先两人都能忍住,可时间久了杨毅山渐渐坚持不住了,本就薄弱的意识更是经不住宋琦芳的挑逗。
大骂自己两声后,从水中爬了出来,接过宋琦芳递来的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时誉,这烧鸡老香了。”杨毅山甚至还想将周时誉也吸引过来,大声赞叹着烧鸡的味道。
“不堪一击,每次都被拿捏得死死的。”周时誉瞪了他一眼,也不怪他声音,这宋琦芳很会揣度人心,就好像这杨毅山吧,每次都能被她猜到。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很快就过去了三年,三年后他们已经是军营中有名的好身手了,尤其是周时誉的功夫更不一般,就连军中的副将有时也会被他打败。
宋琦芳虽然是女人,但胜在灵巧轻便,又用得一手好短剑,近身攻击时总能压制对方,在军营中也早早当起了小队长,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厉害。
而杨毅山属于力量型,很适合长时间战斗,每次都能将对手耗到最后将其反杀。
也就是这一年,周将军中了敌人的暗算,命丧黄泉。
那是一天夜里,周将军得到密报,云泉军营押运粮草的队伍很快就要到了我方布置的陷阱,如果此计成功,拿下此战不成问题。
遂带着上百号人,连夜来到陷阱附近,藏好身形后只等对方现身就可以了,可偏偏今日无月,一路上黑漆漆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周将军在队伍的最前方,凭借多年的经验带着众人缓慢前行,等众人刚走到一处洼地时,周遭突然大亮,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数十个燃烧的火把扔了过来,紧随其后的又是数不清的箭雨,不一会儿就已经死伤大半。
此时的周将军也清楚今日定是中了埋伏,带着众人抽出长剑开始反击,敌人一波箭雨攻击后,也拿出武器冲向了洼地。
可奈何最终寡不敌众,周将军还是被敌方将领一枪插进胸口,跪坐在原地,没了气息。
逃出生天的小兵跑回军营后,也终于是生命透支,吐血身亡。
周夫人强忍伤痛,与军师和几个副将连夜制定反击计划,敌方定会趁着现在发起下一波的围攻,他们若是想要活命只能带兵反击。
第二日一早,周夫人穿戴好盔甲,头上甚至都系上了白布条,将周将军的死讯昭告众人。
众将士满腔愤怒,势要为周将军报仇雪恨,带着这个念头,所有人在接下来的反击中也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这些人都是跟了周将军多年的兵,关系非同一般。
对方也没想到杀了周将军后会起到相反的效果,本以为失去这个主心骨,拿下这场战役不在话下,结果这些将士就如疯魔一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趁着将士们奋勇杀敌,周夫人带着几个身手麻利的从后方偷偷摸了上去,突破重重包围后,终于砍下他方将领的头颅。
那日的周时誉也是满腔愤恨,犹如杀神般不知疼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等他意识清醒时,眼前满是敌人的身体还有单手拎着头颅的母亲,众人这才知道,同吃同住三年的周时誉竟然是周将军的独子。
周时誉满脸悲痛,将母亲递过来的敌人头颅抱在怀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他明白父亲虽大仇得报,但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其余的将士们也没有往日大捷的喜悦,心中更多的是不舍和悲痛。
随着周时誉第一个响头扣下,陆陆续续也有一些将士跪了下来,更有甚者脸上满是泪珠,一时间磕头声不绝于耳,满地的敌人尸体,也掩饰不了他们失去周将军的悲伤。www。
还不等众人继续悲伤,敌方的支援很快就赶了过来,周夫人翻身上马带着众人拦在周时誉身前,转身冲着他大喝道:“誉儿,将这贼人的头颅送回京都,娘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周时誉并未犹豫,带着头颅驾马跑向了相反的方向,他知道母亲不只是为了父亲,也为了临垣的边境,这颗头颅就是周家军向陛下立下的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