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淡淡道:“许是我看错了也未可知,老太太只当我胡唚吧。”
贾母早已没了吃鸡蛋糕的心情,脸色沉沉的望着贾琏,“琏儿,你要仔细,你老子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你嘴里诅咒的‘儿女’可也有你的父亲!你不要因了我没有帮扶你的野心就从此心怀怨望,胡言乱语膈应我。”
这话就有些重了,王夫人、尤氏、秦可卿并迎探惜三姐妹都忙忙的站了起来,低垂着头不敢应声。
王熙凤在一旁干着急,任她八面玲珑此时此刻也找不出话来替贾琏开脱。
贾琏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在众人都屏息不敢乱动的时候他还替芃姐儿擦了擦口水。
“老太太,今日这话若是不准贾琏任凭你处置,哪怕除族我也毫无怨言。”
“二爷!”王熙凤急呵,忙忙的道:“老太太,我们二爷近来失心疯了,他说的话如何能信,我这就把他拉走。”
贾母看着贾琏只觉心里慌的厉害,只因她昨夜做了个梦,梦里梦见她唯一的女儿在和她告别,说什么“我去了”等话,梦醒之后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兆了。
“你……”
贾母刚要再说些赌气的话就听见一个丫头急匆匆的跑进来道:老太太,扬州来人报丧,说、说咱们敏姑奶奶去了。
贾母听罢,心脏狂跳数下,手捂着胸口,白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
“老太太!”
“老太太晕过去了!”
“快请太医!”
顿时整个荣庆堂都乱了起来。
自贾敏入梦之后林如海父女不再哀戚,生活仿佛重新有了朝气,小黛玉脸上有了笑容,林如海也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贾琏便趁机说了自己要在姑苏待几天寻织娘带去京都的事情,林如海便安排贾琏一家在自家祖宅住下,他自己则因要托病辞官之事翌日就乘船返回了扬州,却把黛玉留下了,托给王熙凤照管。
贾琏之所以说寻织娘而不是买织娘倒不是他的现代思想作祟,做不出买卖人口的事情,而是因为织娘基本上买不到。
织娘有手艺傍身,卖自己的织品便能养活自己甚至养活一大家子,犯不着自卖自身。
再有一种织娘便是纺织大户家里养的家生子或签了死契的,这种除非大户犯事倒闭才会有奴仆被当街发卖,否则平日里见都是见不着的。
贾琏之所以选择在姑苏寻找织娘乃是因为姑苏丝绸甲天下,纺织业发达,织娘不说遍地都是,家家户户大概都是有织机的。
而他要找的就是能替他织出蚕丝布的织娘,带回京都,培养成专门织面膜布的织娘。
他这也是没办法,面膜布不能机器化生产只能人工一张一张的织出来。
市面上的绸绢纱等料子不是厚了就是硬了,不是密了就是疏了,敷在脸上效果并不如意。
这日风和日丽,贾琏带了王熙凤出来碰运气,遇到布庄绸缎庄就进,见了喜欢的料子就买,倒像是专门逛街来的,不知不觉就买了一马车。
大抵买买买是女人的天性,原本说买够了的王熙凤在看见一匹香妃色花蝶纹绫的时候又心动了,手在上面摸来摸去,犹犹豫豫的想买又觉得不该买。
贾琏觉得好笑直接对不停的在王熙凤耳边推销的伙计道:“这匹也要了。”
“好嘞!这位老爷,您夫人就是有眼光,这匹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
王熙凤啐道:“方才那匹宝蓝色缠枝牡丹花的绸你也是这样说的。”
伙计嘿笑,忙忙道:“都是镇店之宝,都是,夫人您放心,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时兴的,宫里的娘娘都穿呢。”
王熙凤笑着撇嘴,“少说那些听着漂亮的淡话,哄你娘呢,快把我要的布匹都包起来送到外头我们的车上去。”
“好嘞,您稍等!”伙计利索的笑应一声。
这时一个头上包着蓝花布,怀里抱着布匹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贾琏似有所感转过身就看见了一团鬼气。
一般来说,鬼气在大太阳底下是不能聚集的,除非鬼气侵蚀人体钻进人的血肉。
显然,眼前这个脸色蜡黄的女人已经成了鬼气的人肉巢穴。
“阮娘子,你这绸……说句不好听的,白送给我们我们也不收,但是看在咱们过往的情分上,五十文钱你要是愿意就留下吧。”
“谢谢、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