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表叔名为赵固,几日前染病去世,赵大人的父亲知道消息后便急信让赵大人前去,给老人吊唁,顺道接济一下他的一双儿女们。
说起来赵家在这镇上也是大户人家,当然也是赵家族中的一门支系远亲,家财丰厚,可是他那倒霉表叔却有着几个不太好的兄弟,人一走,便要霸占分到他们家的良田和铺子。
偏偏赵大人那个表弟赵言亭也是个没用的,性子软弱,只知道读书的一个公子哥,还得靠着自己的妹妹赵兰芝管家。可她的妹妹前年刚找了个上门女婿,如今也是大腹便便,自身都照顾不周。这些问题也就是赵大人亲自前来的原因。
当天他们便去了赵家,一片白茫茫的白衣飘带中,见到了那两个素未谋面的表弟表妹,二人倒是客气,将夫妇二人迎进门来,在灵前上了柱香。停灵七日,此时还在守丧,明日才要下葬,兄妹二人看着眼睛都哭肿了,精神也不甚好。
赵大人也就那么安慰了几句,那赵言亭又要掉泪珠子了,赵兰芝便扶着约莫六七个月的肚子上前,替他开了口,轻声细语的,面带哀求:“表兄,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伯伯的好意我们感激不尽。你与表嫂且先在这里小住几日,那些事情,我与兄长便只能麻烦你了。”
也是赵兰芝去信赵大人的父亲,请求帮忙的,这一看去赵大人也就心知肚明了。他点点头,到没有什么推脱之意,反倒是拍了拍赵言亭的肩膀,劝道:“你们也别太难过了,表叔也不想见到你们如此,更何况,赵家的担子还等着你们呢。”
赵言亭低着头擦了擦眼泪,小声应道:“言亭受教了,多谢表兄。”
在灵堂前也只就寒暄了几句,赵兰芝便让他的夫婿带二人去早已准备好的客房,那人倒也不客气,直接喊赵大人表兄。
“表兄,表嫂,客房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你们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小宅简陋,只能委屈两位了。”
虽是来吊唁,可是被人喊表嫂,黎清殊不免得感到一阵新奇与好笑,自然是将那笑意藏得好好的,却是对眼前这个英挺俊俏的青年不免得生了几分好感,他看了看西厢的客房,自然是不比他们家里差的。
“你们太客气了,对了,你是兰芝的相公吧?”
赵大人一边指挥着下人将带来的包裹放进屋子里,听到黎清殊的话后,也带着好奇的看了过来。青年点头道:“我叫慕邱宁,表兄直唤我名字即可。”
赵大人颔首,颇为体贴的说道:“你娘子也八个月的身孕了,你还是先回去看顾她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的。”
慕邱宁道:“也是,表兄若有不适,定要跟我们讲,如此,我便先走了。”
他说话也算彬彬有礼,带着几分江湖侠士的豪气,脊背直如松,一看脚步就是练家子的人。黎清殊不禁叹道:“这个表妹夫肯定是个江湖人。”
赵大人没好气的应道:“可不是,还是前年武科举的探花郎。”
“咦?还真有意思,他怎么没当官,反倒还做了你表妹的上门女婿?”黎清殊转身看向赵大人,在看到对方黑沉的脸色时即刻吓到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此时下人也收拾好赵大人的房间,都退了出去,没了外人,赵大人便随性多了,将拦腰揽过来,面色不虞,“别的男人也这么吸引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黎清殊闻言扑哧笑道:“哪有,只是好奇而已,家里有个武探花,怎么还叫你来帮忙?”
赵大人解释道:“族中又不缺练家子的,你还妄想用武力解决问题?况且,那个表妹夫也是被打压下来,才不做官的,能好好解决的事情,就只有你天天想着打架,看到武功好点的就挪不开腿了。”
黎清殊哑然道:“我哪有?”
赵大人冷着脸,细数道:“比如季清歌,还有金昊轩,宋凌……”
“好啦好啦……”黎清殊哭笑不得的跟他服了软:“我真的只是好奇,而且你怎么把阿凌算进去了……好吧,赵大人你才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行了吗?”
赵大人不信,追问道:“我哪里厉害?”
黎清殊红了红脸,小声说道:“你聪明机智,断案如神,嗯……还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最厉害了!”
他眼底兴奋的直发光,引得赵大人欣喜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给足了甜头。
“这还差不多。”
本来也无事,不料次日在人刚下葬后,那些叔伯们便上门来找两兄妹算计家产了。赵大人只一个出面,便将场子拉了回来,毕竟他那身份摆在那里,族里大家都不敢惹他。
表兄妹二人对赵大人感激不尽,甚至送了赵大人许多好礼。
这些事黎清殊没有出面,他只在房间里擦着表兄妹二人送来的一整套精美玉器,在哪里算计着多少钱,喜不胜收。赵大人刚推开门就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扶额叹气,果然不管怎么变,黎清殊都还是那么贪财的人。
还好他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