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开车60多公里,带司徒雪霏到最近的一个部队驻扎地,借住他们的内部招待所。这种招待所一般不接待外人,收费并不昂贵,但提供的条件可比外面三星级的旅馆,而且特别干净、安全,清幽。
司徒雪霏像个迷路的孩子被家长带回家那样,有点忐忑,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紧紧抓着叶青的衣袖不松手,直到他们拿到钥匙进入房间。
她一看屋里铺得雪白而纤尘不染的一张双人床,欢呼一声:“终于有干净的被褥啦!”
叶青苦笑:“你简直像个难民看见联合国人道救援部队!”
他放下行囊,推开浴室门查看一下设施,试一试冷热水,把司徒雪霏抓过来,推进去:“好好洗,从头到脚洗干净,等下我来检查。”
司徒雪霏俏皮地举手敬礼:“遵命长官!”
她这个澡,洗得实在是够长。叶青好脾气地等待,在外面打开笔记本电脑,联网,该干嘛干嘛。他发个消息给司徒修远:“目标寻获,正在做思想工作。”
“不择手段,把她带回来。”司徒修远这样回复叶青。
她洗好出来,只围着大毛巾。靠在门框上,声音娇滴滴地:“来闻闻,看我还臭不臭?”
叶青却不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笑着拍拍自己的膝盖:“过来,让我瞧个仔细。”
司徒雪霏赤脚走过去,叉开双腿坐到他腿上,胳膊圈住他,说:“仿佛一百年没看见你了。”
叶青刮一下她的鼻子:“瞎说,我们圣诞节前夕才在日内瓦见过一面,如今也不过三月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已经是几千个日夜,我每天都在想你。”
“想我为何不来找我?你很清楚我在斯德哥尔摩。”
司徒雪霏痴痴地看着他:“你是特地为我回国的吗?”
“是,工作和前途都不要,不远万里来寻你。”
“你为何知道我离家出走?”
叶青没好气地说:“你家里都急疯了,你当真不知?少爷身体欠佳,夫人也上了年纪,你这个大小姐正该撑起半边天,去拍拍屁股溜走,实在该打。”
司徒雪霏转头,倔强地说:“有兆骏在,天塌不下来。”
“说说看,你为何跑出来?”
“一言难尽,叶青,有些事,即使我们再亲密,我也难以启齿。那不止是秘密,而是罪恶。我犯了错,很严重。”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些错误无法挽回。命运好比锁链,一环扣一环,我无心之失,导致一个接一个的悲剧,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无法面对崩塌的家庭,除了离开,别无他法。”
叶青抚摸她的脸,问:“告诉我你的苦衷,告诉我发生的一切,我会帮助你。”
司徒雪霏抵着他的额头,喃喃地说:“我不能说,在家里我夜夜做噩梦,到这里来,吃不好穿不暖,睡木板床盖烂棉被,可是我却能睡得踏实。我无法对你倾诉,因为我怕你得知我所犯的罪之后,嫌弃我,憎恶我。”
“我不会,你了解我。”
司徒雪霏泫然欲泣:“正因为你如此爱我,请允许我在你面前保留最后的遮羞布,那些黑暗的秘密,等我有勇气面对的时候,再说给你听。”
帘外透过的明亮光线,叶青仔细审视她全身上下,看得目不转睛。
司徒雪霏将脸埋在枕头里,大口呼吸,脚趾绷紧,不敢动弹。
“你在学校里睡的床铺肯定不干净,有虱子或者臭虫什么的,皮肤上有些小红点,得尽快去看医生处理,以免恶化。”
“我变成丑八怪了是不是?”
叶青爱怜不已地在她耳边说:“你变成乞丐我也爱你。”
司徒雪霏放下枕头,心口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