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绝不再踏进司徒家大门!”
轮到李兆骏无言,良久,他说:“算我对不起你吧,希望你忍耐一下,让Kai陪梦晓最后一程,不会太久。”
“你怎么这样悲观?梦晓会好起来的!”
堂堂七尺男儿,此时说话都带着哭腔:“不,医生说她不会康复,她的心脏日渐衰竭,现在不过是熬日子,过一日算一日,我夜里都不敢合眼……”
路漫漫心里惨痛,只得打起精神来安慰他。
聊了很久,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又响起来,她一看是司徒修远,不想接。手机铃声把一支歌唱完,路漫漫都不理,最后归于沉寂。她不想跟他说话,恨他,恨之入骨!
在司徒家,卓雅,司徒兄妹,李兆骏都在李梦晓房里,或坐或站。两个孩子躺在大床上,穿着睡衣,并排而卧。Kai一直握着李梦晓的手不松开,晒得红红的胳膊像藕节一样胖乎乎,扯着小鼻鼾。
大人们围观这温馨一幕,李兆骏示意,他们悄悄退出去,带上门。
管家送上夜宵,他们在小客厅里随意用些食物。司徒雪霏有点发呆,突然说:“那孩子长得太像哥哥小时候,像复刻版,令我毛骨悚然。妈,我觉得恶心,把那孩子弄走,别让我看见!”
卓雅说:“你以为我喜欢那孩子吗?再厌恶,那也是你父亲的骨血。”
李兆骏听不下去,说:“他有名字,叫Kai,你们不必掩耳盗铃,以为不提他的姓名就可以抹杀他的存在。就好像你们在我跟前当年从不提路漫漫的名字一样,结果呢?不过是造成更大的悲剧!”
司徒雪霏怒视他:“天下女人都死光了吗?你既然知道路漫漫被我哥包养过,那种烂货你还当宝贝?”
卓雅忙拉住女儿,不让她出口伤人。
李兆骏却没有生气,淡然道:“来不及了,在知道她的来历之前,我已经爱上她。而得知她和司徒家的纠葛,也无法减损我对她的感情。”
司徒修远霍然起身,搭住李兆骏的肩膀,说:“我们去花园散散步。”
走到屋外,温度和冷气充足的室内相比,还有些热,但四处绿树成荫,虫鸣啾啾,花香袭人,十分舒适。
二人肩并肩,沿着石子路缓缓踱步。
李兆骏说:“如果你是要我解释那天你看见的情形,恕我不想多说。”
“不必了,不管有,或者没有,我都不在乎。”
“哦?”李兆骏挑眉。
司徒修远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我不怕,只要我一日不放弃,你就不可能得到漫漫。明白吗?我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你跟我都清楚这件事,何必自欺欺人?我跟她之间有说不完的过去,她爱我爱到骨髓里,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就暗恋我,在速写簿上画我,一整本都是我的脸。我让她笑,她不敢哭。我要见她,刀山火海她也会来。”
李兆骏沉声说:“这就是你得意洋洋的吹嘘?不知你的自信从何处来。我若拿出从前追女人的三分手段,漫漫早就是我囊中之物。我只是不愿意罢了,我是真心爱她,因此珍惜她,给她时间和自由。她跟你有过去,没有未来。但我,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以让她幸福。”
“幸福?那是不够的。兆骏,你太四平八稳了,就像你开的沃尔沃房车。漫漫是个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者,她需要的是烈火焚身那样的爱情,只有我才能让她燃烧。她跟你之间那点可有可无的小火花,不过是恋父情结作祟的错觉而已。你的细水长流,敌不过我跟她之间的激情四射。”
“你这么说,我们是注定为敌,要斗个你死我活?”
司徒修远驻足,两个人同样地高大英俊,年长些的李兆骏显得更加沉稳,而司徒修远浑身上下则流露出摄人心魄的魅力。
“兆骏,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不要忘记这一点。”
“我相信,否则此时此刻,我跟梦晓不会住在你家。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是啊,我当你是亲兄弟。还记得年少轻狂时,我顽劣不堪,有一次把父亲最心爱的古董宾利跑车开出来,在园子里瞎开着玩儿,结果撞上大理石喷泉,车头撞得稀烂。我怕父亲责骂,吓得跑到海滩去躲着不敢回家。你替我顶罪,说是你撞烂的。父亲一向倚重李叔,投鼠忌器,不好对你发作。我有惊无险,蒙混过关。你却被李叔打个半死,禁足整整一个月。兆骏……我们从小到大的友谊,真的……”
司徒修远鼻酸,李兆骏拥抱他,大力拍他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