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走,田甜站在车水马龙的陌生街头,惶恐不安,手里捏着红包,打开看,厚厚一叠百元大钞,至少一万。她心中百感交集,蹲在马路牙子上,嚎啕大哭。
田甜去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路漫漫已经等得焦心,又不敢打电话,她家里人都在,怕隔墙有耳。见她平安回来,一把抱住。
“怎么哭成这样,眼睛肿得像桃子。”
这时,田甜父母兄嫂都围上来,田甜只得撒谎说去见了一个老朋友,人家给个红包就赶着坐飞机出国,她感动得哭了一场。
他们信以为真。
路漫漫拉着田甜去浴室,反锁上门,问:“他侮辱你?”
田甜先是摇头,然后又慢慢点头,蹲下抱着马桶干呕。路漫漫捞起她的长发,用发圈绑起来,拍她的背。
“他花一万,最后一次……”
路漫漫心如刀绞,把田甜抱在身上,任由她哭个痛快。
田甜轻声说:“我的生活就是一个谎言,上大学后假装自己家有钱。傍上土豪,假装我是真心爱他。交了男朋友,我决定诚实,他却三番四次嘲讽我的过去。好不容易谈婚论嫁,对父母公婆都不敢说房子怎么来的……我活得太窝囊。”
路漫漫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劝,只好不停地说:“好日子会来的,会来的……”
婚礼这日,许愿穿过大半个城来参加婚礼,送上一个诚意十足的大红包,路漫漫捏一捏,眨眨眼睛,塞进红色皮包里,罗敏昊、田甜和他握手道谢。
“你今天美翻了!”许愿赞美,和新郎新娘合影留念。
田甜的妆容完美,婚纱有如棉花糖一般烘托出她高挑的好身材。她一直笑着,不管过去,不想未来,今天她是最幸福的人。
合影之后,许愿跟路漫漫说话:“你今天好抢眼!”
“真的假的?我已经非常非常低调了……”
路漫漫的妆容淡得可以忽略不计,发型也很普通,只是用水钻发夹梳一个双层公主头而已。裙子是保守的宝蓝色,好似背景一般,怕抢新娘风头。
许愿嬉皮笑脸地说:“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啊,情人眼里出西施。”
路漫漫翻白眼,暗自踩他一脚:“油嘴滑舌!快进场吧。”
田甜家里条件很一般,现在虽然经济情况稍微好一点,但穷苦生活已经在他们身上刻下深深的烙印,因此她父母和兄嫂的一举一动都局促得很,凡事都听司仪和婚庆公司的人安排,不敢轻举妄动。田甜的母亲穿着崭新的李子红套装,不停去抹裙摆,理袖子,很不习惯,这是田甜花钱给她买的,被母亲念叨许久,一千多的衣服对这个老实巴交的西北农妇而言,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奢侈。
仪式进行得如火如荼,因为新娘长得美艳,罗敏昊西装革履,也显得精神抖擞。司仪特别热情,反复不断地挑起有关郎才女貌的老梗,场内掌声不断。交换戒指的时候,田甜的父母老泪纵横,路漫漫别过身去抹去眼角的泪珠。
一场婚礼热热闹闹,直到深夜才散席,闹洞房的年轻人们差点把房顶掀掉,终于尘埃落定,送走客人,罗敏昊的父母拿着礼金走出来,他们已经在屋里清点过礼金,一半一半。
“这个路漫漫是你伴娘吧?她最大方,本来伴娘照规矩不用给红包的,她一个人还包了一万。”罗敏昊的母亲说。
田甜应了一声。只见他们把红包都一一登记,以便以后还礼。
罗妈妈说:“这房子是我们家付的首付,你们俩以后自己还贷,酒席也是我们付钱,所以礼金交给我们,没意见吧?差不多刚好能扯平酒席的开销。”
田甜心里不舒服,说:“这里面一半是我的亲朋好友给的红包,全交给你们不合理吧?何况我们为婚礼的开销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