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骏提议散步,他们顺着街道走到一处广场,在巍峨的老房子的青石阶梯上,一个爵士乐团正在演奏,下面或坐或站,聚集着许多人。音乐的感染力让人们翩翩起舞,母亲和孩子,白发苍苍的老夫妻,还有风华正茂的年轻情侣。
李兆骏温暖的大掌扶在她的背上:“可否赏脸与我跳一支舞。”
路漫漫有点犹豫,跳舞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彼此之间有火花的男女之间,将成为强烈的催化剂,那是,跳舞就不仅仅是跳舞,而是令人心跳加速的调情。
她看到李兆骏诚恳的脸,说:“你可跟得上我的节奏?”
李兆骏自信爽朗的笑声响起,唇角上扬:“我想,我不会踩脏你漂亮的鞋子。”
路漫漫只好答应,乐队换一支抒情的慢歌,她从容不迫地将手搭在李兆骏的肩膀上。她今晚穿一条雪纺纱及膝连衣裙,裙摆是由雪白到灰蓝的渐变染色。身上除了一支手表,没有任何饰物,卷曲长发吹干以后用一枚透明水晶方形发夹束起一半,披散在肩膀之上。
“我喜欢你的裙子,喜欢你素面朝天的模样,也喜欢你身上的栀子花香味。”他凑近她鬓角,深呼吸一口。跟随音乐的节奏,他搂住她的腰,翩然起舞,不疾不徐,并不刻意抱紧她,但路漫漫仍旧能感觉到一个健康强壮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热乎乎的体温。
“你的舞跳得很好。”
“在美国读书时特地学的。”
“为了追女生?”
李兆骏笑:“不,陪我母亲跳舞。她和父亲离婚后独居,很是寂寞。我便学跳舞,周末常常陪她外出,吃一顿美食,跳几支舞,让她开心。”
“你真孝顺,你们母子感情很深厚吧?”
“是,可惜她已经去世。”
“啊?真可惜……”
“没关系,生死有命。我唯一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受太多折磨,她死于脑溢血,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抢救无效,医生说她几乎没有经历痛苦。”
“不幸中的大幸。”
他们一支接一支地跳下去,仿佛永不疲倦。
“漫漫,我明天要启程回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李兆骏的声音里有淡淡愁绪。
“祝你生意兴隆。”
“嘿,别这么干巴巴的,说场面话。”
路漫漫笑:“你希望听到什么?”
“我想,你懂的。欢乐的时光啊,总是分外短暂。”他低头看她,眼睛里写满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依依不舍。
李兆骏的手贴在她背后,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后颈上一小片白腻的肌肤。
“我想,忙于事业的男人,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她说。
“事业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挣再多钱,也不过是吃三顿饭,睡一张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的物质享受有极限,但快乐可以无边无际。”
“你不快乐吗?”路漫漫问。
李兆骏反问:“你快乐吗?”
她嘴唇轻颤,欲言又止,眼神复杂。他凑在她耳畔,低喃:“对不起,是我交浅言深。”
路漫漫转移话题:“明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几点的飞机?”
李兆骏不说话,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他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经历过许多事,不会轻率行事。
他的手扶在路漫漫的腰上,悄悄试探,如此纤细的腰实在罕见,他张开虎口,双手合握,只差一点点就能扣拢,真的是“杨柳小蛮腰”,胸大腿长的女性还不算难得,但腰细必须得身材高挑而骨骼纤细的人才能具有,说万里挑一不为过。
音乐终于停止,他们的舞步停下。恨不得音乐永不停歇,一直一直跳下去,到黎明。
李兆骏和路漫漫并肩往回走,在月光下,城市的街道变得柔软而神秘,他在一盏路灯下停住脚步,慎而重之,用英语问她:“漫漫,你目前有没有约会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