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路漫漫并没有等叶青去接,他到的时候,床铺已经空了。
路漫漫回到住处,高效而快速地收拾私物。衣柜里仍有一些昂贵的皮草和两个爱马仕的手袋,她没有动。之前为了筹钱变卖姐姐衣物的时候,她已看见这些最值钱的物品,可是她清楚这是露娜订婚后拿司徒修远的钱挥霍的。出于自尊,她连摸都没摸一下。
她选出衣柜里最实穿的四季衣物打点,几本书,电脑和一些小首饰。她看着珍珠耳环和项链,犹豫许久,留在梳妆台上。要断就断个干净吧,她不要司徒修远的东西。
她想过是否要把衣柜清空,可是她没地方放,若是司徒修远不愿看见,他自会派人处理,处理得一根头发都不剩,她何必操心?
她叫一辆出租车,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行李塞进车,直接开到田甜的住处,田甜旷课在家等着她。
“谢谢你收留我。”
田甜笑说:“只要你一个电话,我就为你两肋插刀,住一阵子算什么,小事一桩。”
“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哪里的话!”
路漫漫的手上还缠着绷带,却坐不住,开箱子收拾。田甜忍不住,一直瞟她手上的伤,路漫漫停下手里的活儿,一句话就将来龙去脉告诉给田甜听:“我要去德国念书,那个男人不放我走,我受不了折磨,只好求死,谁知被发现,没死成。”
她的声音冷静地好似在说别人的事,田甜给她一个拥抱,问:“疼吗?”
“非常疼,我躺在水里,看见血好像云一样,一朵一朵冒出来,心想,要多久才能断气呢?可是没多久我就昏迷,究竟是十分钟还是一小时,我根本不知道。”
路漫漫在微笑,田甜的眼泪掉出来。
隔了几日去复诊,拆开绷带,路漫漫看见伤口,很丑陋,虽然仔细缝合,可是粉红色的肉翻出来,蜈蚣一般的针脚凹凸不平,伤口很长,横亘整个手腕,触目惊心。田甜惊呼一声。路漫漫却轻描淡写地说:“这下不能跳舞,舞伴看见会吓一跳。”
田甜一直握着路漫漫的手,直到走出医院大门等出租车。
“你真傻。你这样美丽,完美无瑕,却为一个男人留下终生的伤痕。”田甜用力捏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这样好,提醒我以后再也不要为男人付出感情。”
车子一辆辆过,就是没有空车,两个漂亮的女生站在路口颇为醒目,有男人慢下来,问要不要搭便车,田甜摆手拒绝,护着路漫漫,仿佛怕她虚弱得会随时晕倒。
“还是要走?走得成吗?”田甜问。
路漫漫反过来问:“你从没问,我到底跟什么男人在一起。”
田甜微笑:“你既然不说,我就不问。但不问我也猜得出,是你姐夫吧。”
“前姐夫。”路漫漫纠正。
“听闻司徒家在盛京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他若不放手,你会不会有麻烦?”
路漫漫沉吟片刻,用脚尖去碾地上的一片树叶,说:“他亲口说放我自由,我想他不会出尔反尔。”
“夜长梦多,我帮你收拾行李,学校里面若有什么事情没完结,我替你办。你考完最后一门,就赶快飞走,一天都别拖拉。”
“好。”
路漫漫在田甜这里住下之后,发现她和罗敏昊会面十分频繁,她委婉地劝过两次——土豪没有明说不要你,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给人戴绿帽子。
田甜“胆大包天”,说:“出来玩的男人,谁指望找个三贞九烈的圣女?他早已让我自生自灭,我何苦自立贞节牌坊?”
路漫漫就不再劝说,田甜有时候彻夜不归,她只顾蒙头大睡,考试季来临,她还要准备出国前的种种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一大早,田甜从罗敏昊的住处回来,顺路买了小笼包和黑米粥拎上去当早饭。她招呼路漫漫快起床,一起坐地铁去学校赶着上课。
路漫漫闻到肉包的味道,突然一阵恶心,胃酸涌上来,她奔去洗手间狂呕,差点连胆汁都呕出来。田甜忙给她拍背,把路漫漫的一头长发捞起来免得弄脏。
“你吃坏肚子?”
“空腹呢!”路漫漫只觉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想死。
田甜暗叫不妙,忙问:“你例假是不是迟了?”
路慢慢想一下:“这个月没来。”
“你作死啊,避孕药有没有按时吃?”
“在我离开姐夫之前一直吃……”路漫漫突然卡住,她那次淋雨之后重感冒,昏睡三天三夜,哪里记得吃避孕药,可是她跟司徒修远发生了关系!不会这么碰巧吧,就漏了三天没吃,刚刚好就中标?
田甜看路漫漫脸色发白,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你中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