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得知萧静容在曼城医院后,他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最终只得到护士一句冷淡无比的答复——
“萧静容一个星期前难产而死!”
难产!那么间接害死她的凶手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他大意,她不会怀孕,也就不会因着生孩子而出意外。
卓禹修永远都忘不掉当时听到护士说那句话的感受。那种仿佛心脏瞬间被挖空了一样的感觉,空洞得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一贯平静深沉的眼底忽然划过一抹痛楚,握着酒杯的手指尖下意识地用力收紧,很像当时他在曼城医院因着愤怒掐住那位护士的脖子一样,高脚杯就这样脆生生的应声碎裂在手中。
玻璃杯破碎的瞬间,红色的液体也溅在了胸口上,卓禹修一下子从屋子里被推了出来。
低头,只见自己的蓝色条纹衬衣已被红酒打湿并迅速染红。因着没有收敛的力度,部分玻璃碎无情地扎进他的掌心,尽管一片血肉模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把自己手上的玻璃碎简单收拾了一下,卓禹修拿着外套就离开了公司。
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街道广场,行人熙攘,因着下班高峰期已过,车辆倒是偏少。
卓禹修开着车一路无阻回到卓家大宅。
“大少爷!你受伤了吗?身上怎么这么多血?”陈姨与卓禹修打了一个照面,见到他胸口处深红一片,惊叫了起来。
卓禹修浓眉微拧,低头一看,知道是陈姨误会了,不过他没有多加解释,只淡淡道了一句“哦,那是红酒,不碍事”便向着二楼奔去,样子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近几年忙着扩展集团各个领域的业务到处飞,卓禹修其实难得回一次大宅。就算是回来了,也是行色匆匆的,没待多久就又匆忙离开。
今晚突然回来,有什么事吗?老爷和夫人不在家,也不是逢年过节,每个人又都有房子在外面,很少人会回来,家里因而十分冷清。
陈姨寻思片刻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偶尔会抬起头看向楼上。
一直以来,大少爷都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今天怎么了,这是?红酒洒在衣服上,都成那样了,他居然说不碍事?
陈姨有些搞不懂了。
就像几年前,明明是在意少夫人的,明明是想念少夫人的,却不去把人找回来。
卓禹修冲到二楼,奔回自己的卧室,径直走向浴室。当看到那个发夹还安好地躺在洗手台上的时候,他大松了口气。
是她,爱丽丝。
拿起发卡的同时,某些记忆由深处涌向眼前。照片上的小女孩与仅有一面之缘的爱丽丝的脸蛋完全重叠到一起。卓禹修的澎湃了一个晚上的心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此刻更为汹涌。
爱丽丝是他一年前到曼城观察新商场的营业情况时,偶然遇见的小女孩。两人有过短暂的交集,可惜也只有一次,往后,他再刻意到那儿,怎么也遇不到了。
想着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卓禹修心头的律动猛的掉了一拍,几乎是同时,初为人父的难以言喻的情感便也溢满了他的胸腔。
卓禹修手指捏着小巧发卡,勾起嘴角,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再过两天,就是萧静容父亲的忌日,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只要守在那儿,不怕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