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像疯了似的将桌椅板凳都推倒,“信呢?信呢?”
听得屋内的动静,嬷嬷急忙撞门冲进来,“姑娘?姑娘怎么了?”
“信呢?信呢?”芙蕖死死揪住嬷嬷的胳膊,“他给我的信呢?帮我找找,一定要找到那封信。”
她泣不成声,“那是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帮我--找到信!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把信--找回来!”
终于,翻遍了整个房间,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那封被捏成一团的书信。书信染着灰尘,就好像被尘封的世界,逐渐在芙蕖的视线里慢慢的展开。
“你出去吧!”芙蕖颤抖的捧着手中的书信,静静的坐在了桌案前,视线死死盯着手中被揉成一团的书信。
嬷嬷不放心的退出了房间,房门合上的那一瞬,芙蕖泪如雨下。
这是傅少鸿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也是他最后的消息。
慢慢的将书信铺展开来,而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书信。
傅少鸿的字写得真当不好看,歪七扭八的,哪像个公子爷该有的字迹。落笔糊涂,却也看得出,他如何的仔细,如何的费了一番功夫在上头。
提笔开头,便是傅夫人三个字。
芙蕖朱唇急颤,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滚落。
但见上头写着:
傅夫人:
一别近月,甚是想念。我知道,你还恨着我,怨着我。可我不担心,有你的爱恨离愁,你这一生都休想与我脱离关系。
我不会师父和阿靖的漂亮话,也写不出漂亮字。你莫笑话,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执笔写信,唯一能付予担虑的,也唯你一人。
傅家带给你的仇恨,我便用此生来换。换你一生相依相守,可好?
我已立下军功,等到凯旋而归,我必八抬大轿迎你进门。傅家也好,季家也罢,在我眼里,你只是芙蕖,是我唯一认定的女人,是傅夫人,我的傅夫人。可好?
彼时,我带你离开东都,去寻找一个只有你我二人的地方。
从此隐居山林。
你不是季家子女,而我也不是傅家子弟。
我们做个平凡的小夫妻,圈一个小院,我与你养家糊口,你与我生儿育女。日出而作,日落之时便守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相拥而笑,同看儿女绕膝,共享天伦之乐。可好?
傅夫人,等我回来,我们就走。
什么傅家,什么季家,都与你我无关。
与我有关,只是你这个人。
你是芙蕖,我是傅少鸿,仅此而已。
于幽州蛮荒之地,我亲铸一池,亲种芙蕖,犹似你在身边,风雨同舟。
若你想我,可书信一封交付阿靖直抵幽州。
我此战为你而去,你若肯原谅我,只消一句话,我便随你回东都,带你离开。
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转回。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王侯将相,在我眼里,远不及你的万中之一。
肺腑之言,言尽于此。
若你不肯原谅,便等我回来。
我,很快会回来。
夫:傅少鸿亲笔致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