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见鹰帝对自己一人给雅涵解毒之事仍然犹疑不定,就给他送了枚定心丸,“皇上若实在是不放心,每日辰时我疗毒间歇之时,可来探视片刻,应能见到皇后逐渐转好。到时若了然所言有虚,皇上大可另请高明。”
言至于此,鹰帝自是也不好再行反对,只是阴沉沉地看着了然:“你务必尽力给皇后诊治,若稍有差池,朕不论你是谁,必定治罪于你!”说罢拂袖而去。
“了然自当尽力”,一边跪叩送走鹰帝,了然一边心中暗骂,这宫中的大夫真不是好当的,成天顶着掉脑袋的压力,还有哪个大夫能镇定自如地为这些贵人们诊治呢?
鹰浩则盯了了然片刻,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瞧了瞧眼前那双灵动的眸子,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自己也多保重,有什么需要,让小甜告诉我。”
毕竟精通医术,鹰浩深知解毒必将大耗心神,而且在他以为,了然如今自身也深中奇毒,不比自己功力深厚,驱毒自是更加费力,因而言语中不自觉地透着关怀。了然看着鹰浩离去的身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按照原本的计划,了然只要走出这鹰宫,从此便将与他形同陌路了。如今,却只能从新筹划了。
自此后的十日,除皇后殿外留有大量守卫外,为避免干扰了然驱毒,殿中一干人等都被清了出去,只有小甜在与了然约定的时间,定时送些饭食进去。
说来也多亏了然如今已恢复功力,雅涵所中心毒,除需用针灸导出毒血之外,更需功力高深之人,将雅涵体内之毒通过七筋八脉逼至五大穴位处,但运功途中,却又不能伤雅涵分毫,尤其是不能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如此自然是格外费神。
其实,了然深知此番疗毒用不了十日,但毕竟如今自己已失了逃离的大好时机,还无端引起了鹰浩的警觉。再说雅涵如今身中剧毒,显见其身边还藏着不明朗的危险人物。就此离开,了然心中也不能安然。下一步该如何筹划,了然还需要与雅涵仔细谋算一番。而借疗毒之名,正好可以为自己二人争取些时间。
摒退众人后,了然盘膝坐于踏上,让雅涵靠在自己的双掌之上,真气小心地在她体内游走。碧竹的师傅曾经有言,驱除心毒的关键在于找到体内的毒源,若是能先行将源头封住,便等于将人救回了一半。但若驱毒之人功力稍逊,或是神思稍有分离,非但封不住毒源,反而可能导致毒素四散,最终伤了中毒者的性命,因此驱毒的风险可想而知。
大约用了半日的功夫,了然全身早已是大汗淋漓,身前的雅涵反倒是稳定了许多,原先紧皱的眉头如今也已舒展开,大约了然输入的真气,让她全身舒畅了许多。
为了不伤到胎儿,了然出手十分谨慎,如此游走一周,终是在雅涵的心脉处找到了毒源。她一边用功将毒源从心脉处逼退,一边暗叹这下毒之人用心之狠。自己若是再晚半日发现毒源,雅涵心脉一损,即便是自己知道解毒之法,这母子二人也怕是难有生机了。
毒脉一封,雅涵片刻后便醒了过来,了然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解毒顺利的吉兆。见雅涵眉头间尽是疑惑,她又将先前之事尽数向雅涵讲述了一遍。雅涵身子尚弱,得知自己中了毒,竟没有显得过于激动,仅微叹道,“早知道妹妹是姐姐的福星,如今我母子二人性命又得妹妹相救,姐姐真是无以为报。”
“你我姐妹一场,何出此言?”了然一边给雅涵擦拭着身子,一边又道,“只是如今姐姐在这宫中也并不安全了,倒是该仔细筹划一番了。可惜却不知那下毒之人是谁?”
雅涵沉默片刻,“下毒之人,我心中约莫有数,只是防不胜防罢了”,她又瞧了瞧了然大汗淋漓的样子,“妹妹为姐姐遭罪了,赶快自己先擦擦身子吧,莫要着凉了”,她见了然依旧不放心的样子,又嘱道,“妹妹莫急,且让姐姐思量两日,再行决定下一步如何吧!”
了然见雅涵心中有数,便放下心来,一边为雅涵掖好被子,一边轻嘱道:“姐姐先闭目养神片刻,一会儿小甜送饭食过来,我再唤醒姐姐。饭后咱们再继续疗毒。”又见雅涵一副关心的模样,了然笑道,“姐姐忘了?了然如今功力已然恢复,这些许汗渍还伤不着我呢!姐姐就放心睡吧!”
雅涵终是闭上了眼睛,嘴里却还轻声道:“有时候真是羡慕妹妹之能啊!”
了然闻言,却只是苦笑了一下。心想在这古代,女子本只是男子的附庸,即便身有一技之长,也难有施展之地。不说别的,自己如今连自由都不可得。即便从这鹰宫逃了出去,依然是鸾国坊女的身份,自己的未来还都弦系于他人之手。
如此运功一日,外加针灸之效,雅涵体内的毒血已是逼出了几分,原本苍白的脸颊上也终是多了几分颜色。
不过刚到辰时,了然才一歇功,便见小甜已经安静地等在殿中。一见了然从榻上下来,立刻便道:“小姐,皇上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怕是已等不及了!”
了然心叹,这鹰帝对雅涵倒是情真意切,只是二人之间横亘甚多,却不知最终是否有缘无份?她略微给雅涵收拾了一下,便向小甜嘱道:“请皇上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鹰帝便已急匆匆地进得殿来,身边依然有鹰浩相伴。鹰帝却不曾想雅涵如今依然醒了过来,一步跨至榻前,神情大是激动,再无往日冷漠,但嘴上却只是道:“你醒了?”
雅涵略点了点头,“让皇上担忧了,是臣妾之过!”